林致没多问展昭和叶唯是怎么回事,自顾自给他的眼睛敷上药,送他回房间,然后就按自己先前的想法来到一叶房间。
一叶被敲门声吵醒,猛地睁开眼道:“谁?”
“是我。”门外的人答道:“林致。”
“林姑娘?”一叶把上半身撑起一点,由躺改为半靠,这才冲着问外道:“请进。”
林致得到准许便推门而入,此时天已微亮,房内不点灯也能看得清楚。一叶歪着身体半靠在床边,脸色苍白。
“林姑娘找我有何事?”一叶问。
“我来看看你的伤。”
一叶眼神一变,温声道:“公孙先生已经看过,就不劳烦林姑娘了。”
“公孙先生医术高明,自是可靠,可多一个人看总要更稳妥。”怕他再找话推辞,林致补充道:“小唯很担心你。”
果然,一叶沉默了片刻,没再拒绝。林致便搬了凳子,坐在他床边替他把脉。
这个脉把的时间有些久,久到一叶都开始担心她是否看出什么。
“你已无大碍,后续只要好生休养便可。”林致把他的手放回身侧,漫不经心道。
“有林姑娘这话,我就更放心了。”一叶以为林致到这里就结束了,悬起的心刚准备放下,林致却出其不意,唰的一下掀开他的衣袖。
“你做什么?”一叶拔高声音质问。
“别激动。”林致虚伪地安抚一句,指着他手臂上一个不太明显
地针孔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既然被她发现,一叶也懒得再装,淡淡道:“林姑娘何必明知顾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腿上也有。”
“是。”
“我听师父提到过一种针法,名为‘无常’。传说这种针法可以在人虚弱、脱力,甚至重伤濒死之际,短暂激发人的潜能。只不过成功的几率太低,我师父他老人家一生曾施展二十余回,最终只成功了一次。”
“而成功的那一次,受针者也未能发挥出比以往更强的实力,甚至连短暂的恢复功力都没有,只是有了点力气,能再与人过两招罢了。”
“前人的记载加上自己的尝试,我师父终于可以确定,无常针法是否能起效,能有多大的效果,全凭受针者的体质和运气。”
林致目视前方,眼神却有些放空,“其实这样才合理。常言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可此法一旦能成,便是有所得无所失,成功的几率自然微乎其微。”
她初听师父提起此法的时候,还以为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以身体或性命为代价,换当下一拼之力的法子。师父却说,此法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最多是事后要多休养几天。
那时她就明白,无常针法为何没能广为流传。
这类成功概率极低的方法她向来是不列入考虑的,没成想今日会遇到一个能成功的人。
林致的视线重新转向一叶,“我还以为这辈子都遇不到,用
无常针法后会有效的人了。”
“我过去用的时候也没有效果,这次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一叶道:“效果你也看到了,我连再与人过两招都做不到,能暂时挡住剑的来势已是极限。”
“若不是小姐及时赶到,我和展昭恐怕已经命绝当场。”
林致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前你也用过,只有今日这次才有一点效用?”
“没错。”
林致还是不太信,“那你为何随身带着施针的用针?”
“为防万一,止血用的。”一叶答道:“今日情急,我就又试了一次。”
他想了想,接着道:“我觉得未必是这针法起效,也可能是痛楚刺激人。”
“很疼?”林致面露不解,“不应该啊。”说着她就伸手使劲按了一下一叶的手臂。
“哎——”一叶疼得皱起眉头,低声道:“你轻点。”
“我只是按了针孔旁边的位置,有这么疼?”林致疑惑地问道。
她话里的质疑太过明显,一叶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于是板着脸道:“可能是我太怕痛了。”
林致自然能听出这是气话,一叶手上的伤那么严重,却连脸色都没变,可见是个能忍之人。那为何他用针后会这么疼呢?
她凑近一叶的手臂,仔细端详那个针眼,半晌后问道:“你用的什么针?”
一叶此时也察觉不对,看林致的模样,用无常针法不该这么疼,而他之所以会疼,很可能是他用的针造成的。
他偏过头,“抱歉,那针是友人所赠,不能轻易示人。”
见他有所防备,林致不由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突然发现,送你金针、教你针法穴位的人可能与我师出同门。”
她知道是金针?一叶心中一凛,面上却满是狐疑。“我记得医圣前辈的师门有规矩,一人只能收一个徒弟。就算这规矩被林姑娘擅自改了,那也是最近的事,我的友人又怎会与林姑娘师出同门?”
“凡事总有例外。”林致道:“若能见你那位友人一面,我愿为你们解惑。”
一叶:“见与不见,我不能代她决定。”
林致:“你可以问他,若他不愿与我相见,我绝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