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从窝里出来,朝天悠悠悲鸣一声,缓缓来到老人床前,静静看着老人,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安静趴在老人床边,等到天明,老狗低低悲鸣着望了望老人,转身出门找到邻居。哀戚低叫的老狗拦住邻居的去路,轻轻咬着邻居的裤脚拽了拽,示意他跟它走。。。。。。
邻居联系了大郎,大郎也终于回了家。
村里的人都来帮忙,在家里进进出出。。。。。。这一切好熟悉,像极了两年前女家长死后操办丧事的场景。
两年,真是好快,又好漫长。
父亲般的家长和母亲般的家长终于团聚了,他们合葬在一起。二郎真的是好想念他们啊。
葬礼后第三天,邻居站在颓废的大郎面前,说起二郎的事。
“你家的狗很灵性。。。。。。听说以前生病快死了,就悄悄跑出去,是你爹去找回来,又请兽医来治好的。。。。。。一天到晚无时无刻不跟着你爹。。。。。。那天早上,它拦住我,带我来看你爹,又朝着外面低叫,我知道它是求我帮忙联系你。。。。。。另外,你有没有现这几天它很安静,总是在灵柩下流眼泪。。。。。。它好像不想活了。”
大郎突然如梦初醒:二郎啊,母亲话里戏谑称是他的兄弟的那个家人,那个在他缺失的日子里陪着母亲、父亲走过了最后的路,那个在他成年以后被他忽视了的家人!
其实二郎看见有人来找它,也听见有人喊它的名字,甚至也看见大郎的身影来回,但是它不想答应也不想见那些人。
它真的好累好累了,它只想默默趴在爹娘的坟墓后,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那样,也许就能和他们相聚了吧。
二郎在墓边静静捱到了老人下葬后的第七天,已经是真正的奄奄一息了,它几乎已经看见爹娘微笑着等待它。
第三章重生
是一阵嚎哭声惊醒了弥留之际的老狗。
大郎在杨老人夫妇墓前跪地痛哭,说他把弟弟弄丢了,说他对不起弟弟,说他很感谢二郎以前能一直陪伴着二老。。。。。。
二郎突然有些欣慰,又有些不想死了。
虚弱的低叫声也引起了大郎的注意,他连哭带笑的感谢父母把弟弟带回他面前。。。。。。
二郎缓慢的抬手想要为大郎擦去眼泪,却因为太虚弱晕了过去。晕过去前,它听到搂着它的大郎伤感哭诉:“老杨家到底还剩下我们两个人。。。。。。”
兽医给二郎灌了点葡萄糖,又输上液,告诉大郎只是饿太厉害了,又交待了一下最近需要少量多次的喂食的事项。。。。。。
二郎也缓缓醒过来,只是虚弱的睁开眼找到了大郎的身影,呜呜低叫两声,又安静的躺着,它知道兽医,也知道身上的针头、管子是在救它。
经了这一遭,二郎虚弱了很久,才养回了元气和精神。
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些奇怪的变化,原本老迈的它褪去了那一身枯槁灰白的毛,新生出颇有些鲜亮的浓密黄毛。原本因衰老而有些萎缩的体型也重新健壮起来,重新又有了力量和精神头,视觉、嗅觉、听觉等都越的敏锐起来。。。。。。
杨大郎在镇里的工作申请了一点调整,开始不再住在镇上的宿舍里,而是淘了个三角大杠的旧自行车,下班后骑车子回村里,第二天早上再骑车去上班。
二郎身体全好了之后,偷偷独自去过墓地,趴跪在墓前,望着墓碑了很久的呆,试探的含混叫了声“爹”、“娘”。。。。。。
村里有老人找上了大郎,劝说不能留着二郎了。
“杨大郎,你家的狗活的太久,怕是要成妖祸!”“哪有二十几岁的老狗突然重获新生、脱胎换骨一样?!力气大的离谱,动作也快,我看那狗的爪牙都尖利的不正常咧。”“有人看见你家狗学人说话哩!”“听伯伯一句话,这家里的畜生要是长出了人性,也就生出了恶念,你不处理了它,它早晚要害人!”
。。。。。。
面对找上门来的几拨老人,杨大郎好言说:“二郎在我家长大,陪着我娘我爹老去,我娘给它起的名字是二郎,它就是我杨大郎的弟弟。。。。。。万一它真伤了人,我负责,我赔!”
杨大郎不上班的时候,二郎见天的陪伴着的。那些人虽然会拉着大郎背着点说话,可惜那一句句,都清晰的落在听觉夸张的二郎耳中。
它选择不再学人话,有人的时候藏起爪牙,越勤快的陪着大郎在田间、屋里做杂货。
。。。。。。
邻居见老杨家就剩根独苗了,这孩子虽然成年懂事了,但到底还没成家。如今老杨故去,按着旧俗大郎再守孝三年就嫌久了。当初老杨就是成家得太晚,以至于连孙辈都没见着。
近邻如亲,邻居的长辈就操了心思,帮着大郎张罗相亲。
大郎与邻村的一个女孩见了几次面,双方都还满意,就定了下来。
二郎如今灵智不凡,它心里啥都明白,也乐得如此,几次见面都刻意讨好着那姑娘。还就此学会了爱干净,会自己去河里洗澡,让自己的毛鲜亮蓬松,方便自己依偎着两人时而不会被嫌弃。
老杨故去不满一年,大郎在邻居叔叔的帮衬操持下结了婚,老杨家增了新人。大郎婚后工作越加认真,凭工资就能养家,他的妻子玉芬则负责操持家业,两人倒也很登对。
二郎每天早起送大郎去镇上上班,然后陪着玉芬去地里干活。老杨家的田地也被重新拾起来种上了庄稼。
农忙的午后,二郎还会帮着回家取水——其实就是将空壶送回家带上准备好的另一壶水带去田里,顺便也看看家里有没有人光顾。
到了下午晚些的时候,它陪玉芬回家后,会到村口去迎接大郎回来。。。。。。
时光悠悠,日子过得充实、幸福。
玉芬怀孕了,二郎比谁都担心,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也越加的讲卫生、爱干净起来。
至于田地里的活计,要不是怕引人注意,二郎自己就能全部做完。松个土、除个草、割倒庄稼,甚至搬点重物啥的,简直跟玩一样。就算它极力隐藏收敛,也大大帮助了玉芬(那年月条件还不好,但人们的身体更结实,女子怀孕也要干活的)。
第四章誓言守护,确立道基
充满雀跃期待的十个月过去,杨家诞生了新的成员。
杨大郎抱着襁褓给二郎看,嘱咐它以后要注意照顾和保护那个孩子。二郎学着电视里敬礼的样子抬起爪子搭上额头,又用力的点头应下。它在心里誓一定会保护好杨家的幼崽!
孩子出生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二郎的头顶正中生了一撮白色的毛。也不知怎么回事,二郎在长出这一撮白毛后,精神和体力越来越旺盛。要不是它早早学会了隐藏,肯定会被注意到甚至可能引起风波来。
以此时二郎的智慧、力量和度,已经完全能保护好杨家的人了。它在河边洗澡时,偷偷试过轻易拔起手腕粗的小树,也能轻易抓住飞进三四米范围的小鸟。就连人们说话它都能完全听懂了,还能分辨出人的情绪状况,推断一下是不是有恶意。
杨学良(大郎的儿子)两岁时,玉芬再度怀孕,之后顺利生下了女儿,取名杨瑾依。杨大郎逗趣的再次抱着襁褓给二郎看,又嘱咐它今后也要保护好妹妹。二郎再次在心里立誓保护妹妹长大。
其实,杨大郎一直都不知道二郎的智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他并不是真的在要求或者命令二郎保护孩子,只是一种让二郎熟悉孩子的方式罢了。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二郎会将保护孩子当成誓言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