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一日不除,天京便一日处在危险之中。
“这孩子好生安置着,放出消息,引李轩出来。”
“城外水路,严加把控。”
沈鹊淡声吩咐着,指尖轻捻开册子,目光落在页中的那个名字上。
苏玉。
沈鹊不认识这苏玉,但认识这女子背后的家族。
江南苏氏,商贾世家,历百年而不衰,实属名门望族。
常有人道:丝绸纺织不可失江南,江南不可失苏氏。
苏玉也算是一奇女子,未及笄时便与李轩有染,瞒着众人生了个孩子,但生而不养,孩子刚出世时便扔了,此后同李轩也算是一刀两断。
“司主,可要下一趟江南?”玉临轻声问。
沈鹊沉默片刻,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男孩。
“不急。”
“先把天京城里的事都摆平。”
燕刑狱分上下两层,司内紫燕以下级别的都不知晓地下那层的存在。
李轩一案,被灭口的那几个都是关在地上的,所以内鬼出在红燕。
沈鹊在地下看着玉临审了大半天的人,也没见着审出来什么东西。
玉临那张常年冰块似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裂了纹儿,手上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受不住。
“停吧。”沈鹊瞧着玉临是要把人往死了打,不由得淡声开口。
就剩这一个活口了,这要是也死了,事情了就难办了。
被钉在墙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一双眼睛肿的更是看不见眼仁,他听到沈鹊开口留情,反而冷笑一声。
“打死老子啊,怎么,怕老子死了你们难办事?”男人笑的嚣张,胸腔止不住的起伏着。
“走狗!”
男人啐了一口,堪堪落在沈鹊脚边。
女子手中的茶杯刚送至唇处。
有一瞬间的寂静。
沈鹊不恼,若无其事的将茶水泼在了出去。
滚烫的茶水落在本就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再硬的男子也止不住的哀嚎出声。
沈鹊抬手抿去滴落在衣角的水珠,在嚎叫声停下后,静静抬眸望去。
“我听说,你有个相好。”
女子声音极轻,似是银针落地。
男人神色顿时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他强忍着惧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呢?”
沈鹊笑了,但转瞬即逝。
“你本都将那姑娘送离了天京城,可她偏又回来了。”
“你说——”
沈鹊静静望着对方,吐字清寒。
“我是不是该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团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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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走狗,你不得好死。”
这是沈鹊离开燕刑狱时最后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