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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鸣的转变（第1页）

回到客栈，李鸣直接回了房间。千梧寒等人也都注意到了李鸣的变化，决定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天将将黑，柳枝将雨摇进了窗口。李鸣起身合上窗，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房门，千梧寒半倚在门框上，一手托着酒和茶点笑吟吟地看着她：“来点？”

“大师姐。”李鸣侧身让千梧寒进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倒了两杯酒。

“我们小师妹有心事。”

“我已经很多年不是小师妹了，师姐。”李鸣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笑了笑。

“别想太多。”千梧寒举起杯，“夜里下不下雨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可，若我能撑一把伞呢？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我们能撑的伞已经撑开了，李鸣。”千梧寒将点心蝶向前推了推，“总不能为了一株已经淋烂了根的草去击破乌云。”

李鸣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师姐，我们还能救更多的小草吗？如果不击破乌云，是不是就会有更多草木会被淋烂根…我们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我们只能努力将还未烂透的草从淤泥中挖出来，移植到新的土地上。我们做不到让天不下雨，也做不到为每棵草木都撑开伞；我们只能尽力去救，尽力去预防。”千梧寒将窗户推开一个缝，“这种事我们以后会遇到千千万万，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懊悔上，你的精力要用来去救下一个、再下一个人。”

李鸣抿了抿唇，蹙着眉头，闷声又灌了一杯酒。

千梧寒起身，去床头拿起明月剑交到李鸣怀里，“下次开门之前，确定你的手能摸得到剑。”

“是我疏忽了，师姐。”

千梧寒拍了拍李鸣的头，走出了房间。

李鸣趴在桌上，眼前闪现着她用剑尖刺入黑雾时的情景。李鸣烦躁的抓了抓迹。

次日清晨，告别梦掌柜后，千梧寒给师妹们放了半天假买特产，中午午餐后集合回到了长意宗。

千梧寒向玉清真人汇报完此次历练后，玉清真人安排弟子们各自休息三天。

李鸣抱着明月蹲坐在玉清的寝殿门口，把额头抵在剑柄上，平时总是直挺着的背某些无助的弯出半弧。玉清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师徒二人就这样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玉清终于伸手将李鸣拉了起来，走进寝殿，坐在茶炉前。

“师父都知道了。”李鸣垂着头。

“嗯，你大师姐跟我说了。”玉清将茶盏端到李鸣面前，“不必多虑，鸣玉，堕魔理由有千万种。他们即使没有堕魔，害了人，也该偿命的。你做了正确且正义的事。”

“师父…我知道的…其实我，没有后悔刺出那两剑。那个猎户，杀了一个孩子，还害了他的妻子入魔；而他的妻子，虽然没有故意害人，却有一个孩子因她而死，而且她丈夫死了她也活不下去。这些我都知道。”

玉清拍了拍李鸣的肩，“师父知道，我们小鸣玉，是个温柔又聪明的孩子。师父师姐都是希望你能别太难过。”

“我知道的，师父，我已经想通了。”

此后三天，虽然玉清放了假，李鸣还是如往常那般，清晨散步练剑、上午去书堂念书、午睡后练体、下午在山脚练剑。元月真人见李鸣如此，不免有些担心李鸣是不是还在钻牛角尖，想要玉清命令她强制休息。玉清只是拍了拍元月的手说：“相信我们的孩子。”

李鸣已经2o岁，却坚持每天去学堂里学习，辅导她的先生也对她说可以不再来上课了，李鸣却说，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事没有见识过。先生得到了玉清真人的默许，也就随她去了。

李鸣现在有时也会去和新入门的师妹们一起上课，她喜欢听师妹们回答问题，也喜欢听先生说一些凡间的趣事和习俗。李鸣看起来和往日并无区别。

经过这次弟子历练后，有更多师妹想要挑战李鸣；也有一些其他门派的弟子前来切磋组织友谊赛。

李鸣以前大多会礼貌推拒，但这次历练之后，除了刚入门的弟子和一些不太礼貌的其他门派她都会接受切磋。万仞风见她改变了以往的作风，稀奇地问她为何突然开始接受切磋，毕竟这对她的剑术影响并不大。

“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应该和人有更多链接。”

万仞风想了想，“你平时确实和人的交流太少了，可是这又和切磋有什么关系呢？你可以和师姐妹们多交流交流嘛。”

“师姐，你知道的，我其实不太懂该和大家聊什么。”

“知道知道，谁不知道你李鸣是个小武痴。可你现在既然有和师姐妹们多接触亲近的想法，就理一理那些对你感兴趣的师妹师弟嘛。现在他们为了和你说句话都排着队找你切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也要邀请你，这是何必呢。”

“对我感兴趣的师妹？”李鸣有些不解，“仞风师姐说笑了，从来没有师妹找我搭话，更没有师妹师弟说想要了解我或者约我出门…”

“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没有师妹和你说话啊。你哪次不是一下课就跑了。”万仞风叹了口气，“你总是把‘不想讲话’这四个字写在脸上，哪有人敢约你。况且你也从来不下山。”

李鸣若有所思。

李鸣开始观察身边的人，不仅是一起上课的师妹师弟、还有平时说不上话的师姐师兄、师叔师伯、授课的先生、煮饭和清扫庭院的凡人雇工，她都开始留心。原来大家都有在释放善意——李鸣得出了结论。

李鸣开始学着和别人善意的目光对视，但效果不是很好

——师妹们看到她的视线开始躲避了…

李鸣冥思苦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明明觉得师妹们是在看她，为什么她友善地看回去师妹们就一脸恐慌呢？

“我的好师妹，你平时，有没有照过镜子？”

“仞风师姐的意思是，我相貌丑陋吓到了她们？的确我身材是比寻常女性更高大些，但为了挥动明月剑，这是必要的。”

“不…我没有说你长得不好看…你只是，怎么说呢，平时没什么表情倒是还好，但你一旦盯着别人，就有一种捕杀猎物的感觉吧？而且你知不知道多少师妹羡慕你身形高大能使重剑啊…”

“我不太清楚，师姐。但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友善，我想让她们知道我有在注意她们。”李鸣叹了口气。“原来是因为我的眼神太凶吗…或许我应该和她们道歉…”

“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万仞风揉了揉李鸣的头，“反正她们以前也觉得你不好接近…”

“这算是安慰吗师姐。”李鸣眼神中透着哀怨。

隔日李鸣再见到那几位师妹师弟，拦住她们并和她们解释了自己“善意的对视”的缘由。几个师妹师弟面面相觑，瞬间笑开了。

“我就说嘛，李鸣师姐怎么可能因为我们隔那么老远看她就不高兴嘛！”其中一个个子较小的的师弟对其他师妹说，“果然李鸣师姐就像其他师姐说的一样温柔。”

“对啊对啊，谢谢师姐还特意跑来和我们解释。其实李鸣师姐就算不解释也没关系的，师姐凶凶的眼神也很可爱~”和刚刚说话的师弟相貌身材都颇为相似的一个师妹说道。

“可爱…吗…？”李鸣再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