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李鸣眼中的凡世3（第1页）

当那团更大的黑影即将接触李鸣时，身后的师妹师弟纷纷冲上前去，有些远程武器的器修符修师妹也以最快度将手中武器掷出。

“师姐！！！”

李鸣仍低着头，单手抬起剑，自下而上将侧面袭击自己的黑影分成两半。分成两边的黑雾看着面前抖动的那团雾，眼底带着些许不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仍完整的那团雾出了尖锐的嘶吼声。“你把我也杀了吧！你杀了我吧！我没有伤过人，可我们都该死啊！他，你杀了的那个人是我的丈夫，可他为了让我活下来杀了一个孩子啊！”

李鸣低头看着她如悲似泣的嘶吼着，捏紧手中的明月剑，指向身前这团仍在颤抖的黑雾，“那个孩子是谁？”

“我们本来…是山脚下住的猎户…”黑雾的声音愈虚弱，“我们已经成亲三年了…因为我身体不好一直没有要孩子…本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我丈夫他也觉得只要我健康就好…直到…去年冬天…我病重了…”

身后的师妹师弟逐渐围了上来，黑雾更加瑟缩了些许，本来稍微平复了一点的抖动又剧烈了起来。

“然后呢？”李鸣将剑移开一寸，轻声问。

“他为了给我治病…拼命打猎挣钱…可请来的大夫说…早早准备后事吧…他背对着我哭了一夜，我都知道。”

“可是过了几天，他突然看起来有了一点精神，且神色奇怪，他说，找到方法给我治病了。我问他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我决定就这样过完这辈子了。他却说，我一定会健康的活下去。”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冷，他也越来越早出晚归，却没带什么猎物回家，我不知道他究竟生了什么。我每次想问他，他都一脸兴奋地告诉我，放心吧，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过了几日，我听来探病的婶子说镇上丢了一个女孩，约摸还不到十岁。听说她和几个孩子一起上山里玩，忽然就走丢了。剩下几个孩子找不到她，吓得赶紧跑回家，到现在也没找到人。说不定尸体都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

“又过三天，我的丈夫，他端来一碗颜色怪异还泛着腥味的药，说是求了城里来的神医弄的，让我抓紧喝完，别浪费了。我想着，虽然一定没有用，但是是他的心意，便喝下去了。”

“他端着一个很精致的像是铜的烛台，上面的蜡烛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紫红色雕着花的蜡烛，放在我的床头。等我喝完了那碗药，他又端起来让我吹灭…”

此时那个还没成为黑雾的女人眼神空洞，对自己老实忠厚的丈夫充满了信任和愧疚。她想着，趁着还活着，就多听听他的吧。以后，还能有几天以后呢。

“我吹灭了蜡烛，我的丈夫在床边坐着看我。我当时…恍惚看见他的眼睛…好像有点亮…但我觉得，或许是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然后我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特别的痛，像是被全部折断重组了一般…真的…无法形容的痛…我在喊他…喊我的丈夫…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出声音…但是他只是在旁边笑着看我…”

“我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醒来以后就变成了你们看到的，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他也一样，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他哭着对我说，他是被人骗了，那个男人对他说，只要把灵魂献祭给魔，魔就会实现他的愿望，我的病就能治好。”

“他听了那个人的话，召唤了魔，献祭了自己。然后按那个魔的指示去取了那个和我八字相同的孩子的心脏熬成药…用她的血做成蜡烛…让我喝下那碗药后吹灭…”

“却没想到…那个魔竟然是骗他的…我和他一样…都成了魔…我和他哭过闹过吵过，他都只是容忍着我，每天给我捉山下的野兽家畜…我也渐渐地平静了…他杀了一个孩子，可他毕竟也是为了我。”

“剩下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和他都该死，请道长给我个痛快吧，我们会为了那个孩子赎罪的。”

黑雾嘶吼着向剑尖移了些许，认命般地一顿。

“你们可曾还伤害过其他百姓？”李鸣再次抬起剑尖。

“没有了，我们只捉了一些家畜。道长可以去村头王家，床下有块活动的地砖里面有个匣子，里面应该还有些银钱。麻烦各位道长，帮我赔给乡亲们。我们，也实在是没有法子。”

“好。”李鸣手起剑落，黑雾也和她的丈夫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承玦见李鸣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李鸣回头，看了看承玦，又看了看身后的师妹师弟，放出信号弹，默默向山下村口走去。

三支队伍在山脚处汇合，承玦转述了刚刚遇到两个魔之后生的事。

千梧寒走到队伍后，用力揽住仍情绪低落的李鸣，“做得很好，小李鸣。”

李鸣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千梧寒，仿佛内心有什么在动摇着。千梧寒再次用力搂了搂李鸣的肩膀。

“走吧，先去她说的村口王家看看有没有银钱，让村长按照各家损失统计一下，我们负责把银钱下去。如果有剩余就我们自己分一分。”

“可是师姐，这些不应该都给村长吗？即使他不收也应该上交宗门吧？”

“如果搜出来的银子全给了村长，恐怕那些损失了家畜的村民一个铜板都不会拿到。”千梧寒轻轻叹了口气，“只有放在我们手里，才能真的赔偿给那些村民，虽然估计村长也会在损失上有所加减就是了。至于剩下的银钱呢，任务所得的凡世财产是不需要上交给宗门，如果是得了法宝符箓之类的，就需要上交宗门统一分配。”

烈日正南时，弟子们找到了村头王家。邻居们说，好些日子没看见两口子了，两个心善的苦命人，也不知道那女人还活着没有。

千梧寒只说他们有些事出远门了，可能要很久才回来，让村民们都清点一下自家少了多少家畜，报到村长那里去。

千梧寒一行人在村里的一户人家吃了饭后，去找村长确认了报上来的损耗后，点了比报告上多十文的银钱出来。

“那就辛苦村长了。”千梧寒将十文铜钱推向村长。“报酬按照说好的直接付给委托方就可以。还有希望您不要和村民们透露关于魔的这部分，说是山里野兽咬死的就好。”

“是，是，这位道长说的是，村民们愚昧，我也怕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我们就回镇上了，再见村长，也多谢下午那位阿叔的款待。”

“道长们慢走。这都是我们应该配合的。”

说罢，众人转身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