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与精兵,皆在太行与那冯贼对峙,不敢稍离。别忘了,太行西面,也有十余万汉军!”
“所以我问你,援军何来怎么来谁来”
“汉军只要堵上一个月,关城内的粮草便会吃尽,到时候城内吃什么”
“更别说现在幽州已失,军无战心,你斩得了一人,能斩百人能斩千人”
军司马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鲜于辅已有了降贼之心
他立刻下意识地按剑喝问:
“将军此话何意莫不成你要降虏不成”
鲜于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扫过底下的将领,特别是那些来自幽州的。
也不知是谁呐喊了一声,直接扑向军司马:
“退无可退,战无可战,不降若何汝要让吾等送死,那便先送你去死!”
有了鲜于辅的暗示,又有人开了头,幽州籍的将领一愣之后,皆是拔剑上前。
“贼子,敢对老将军不敬!”
“反的就是你!”
……
军司马双手难敌四拳,挡住了第一剑,却挡不住数剑分别从几个方向刺来。
只听得惨叫几声,军司马被刺死,尸又被剁成数块,众人这才罢了手。
对于底下的混乱,鲜于辅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恍若未见,又似睡着了一般。
待军司马死得不能再死,这才喝令住手,让亲卫进来收拾干净。
再看看那些没有动手的将领,皆是面露惊惧,鲜于辅脸上亦有痛苦之色,嘶声道:
“吾要降汉,非是为一己之身,而是为了幽州百姓。幽州已失,关城内的幽州子弟再无战心,更别说汉军还以厚利诱之。”
“今日若是不降,日后吾等莫要说弹压住军中人心,只怕吾等脑袋,都要被人砍了去向那汉军邀功。”
“老夫已愧对国恩,不愿再负同僚。若有不愿降者,可趁着天还未全亮,悄然离去,吾决不会阻拦。”
“愿降者,回去收拾一番,明日随吾前去南口。”
四面燕歌只是开始。
真要不降,过不了几日,城内将士怕都要知道只要向汉军降者,不但得分田五十亩,什税一,还能免纳口赋的消息。
作为在官渡之战就跟随曹操的老人,鲜于辅深知这么多年来,大魏境内的百姓过得有多苦。
士气低迷,军无战心的情况下,一旦这个消息传开,士卒大量逃走就是肉眼可见的事情。
真要逼急了,哗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与其如此,还不如能在争取最大利益的时候,干脆一点。
听了鲜于辅的话,余者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幽州籍的将领,却是无不欢欣地向鲜于辅行礼:
“老将军所言极是。”
“老将军此举非是为己,而是为了幽州百姓是也!”
曹魏的幽州系将领,排在前三者,一是阎柔,已死;二是田豫,被排挤出幽州,出任汝南太守;三就是鲜于辅。
同时鲜于辅也是一直守在幽州的老将,在幽州系中低层将领里有着不小的威望。
但也正是因为他是幽州人,在幽州已失,又明知坚守无望的情况下,这才在权衡了一夜之后,就决定投降。
在他看来,河东翼虎率万骑进入幽州的那一刻,河北这一战,就已经结束了。
与其垂死挣扎,让幽州子弟平白送了性命,还不如让幽州少些战乱,多留些元气。
幽州本就是苦寒之地,再加上苛政重税,百姓这么多年过得实在太苦了。
鲜于辅看着下边的人多是面有解脱轻松之色,不由地叹息:
“罢了罢了,只要那河东翼虎当真能遵守诺言,吾便是被世人唾骂三姓家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