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聂茹非正在给自己的脚踝搓药酒。
“姑娘您真厉害,您是怎么猜到那陷阱是二公子所为?”
聂茹非唇角微微掀起:“能干出那么无聊的事,除了他,没谁了。”
竹欢顺着她的思路:“直接指认他,他定会狡辩。所以您才让张管家顺了他的鞭子,好让他百口莫辩。他既做了害人的事,自然心虚。”
聂茹非没应,只是一味地按摩脚踝。
竹欢见状,忙上前要搭把手,聂茹非没拒。
脚踝被竹欢接过去,她人年轻,做事也细心。
竹欢先倒了一些药酒到手上,拿瓶子的时候被上头金镶宝的式样惊艳住:“姑娘,您这药瓶好华贵啊。”
她本是珍宝楼的丫头,平日都是做珠钗得多,也就近来被秦嬷嬷安排到聂茹非身边,做起了贴身丫鬟。
“姑娘在跟老夫人学医,又擅珍宝制作,这莫不是姑娘新做的款式?”
见她爱不释手的新奇劲儿,聂茹非先吊她胃口地问:“好看吗?”
“嗯,好看。”竹欢真心实意地点头,“不过这种昂贵的款式,怕是一般人用不起。”
言下意就算拿去秦嬷嬷那里,后者估计也不建议拿去京城当销路。
聂茹非忽而感叹道:“其实这只瓶子,是我一位恩公之物,当初遇险被他所救,匆匆一瞥只记得这只瓶子的款式纹样,别的都没看清。
我向来有恩必报,却不知恩公是何人,所以趁空将脑海中依稀记得的瓶子做了出来。
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恩公。”
竹欢眼睛一亮:“姑娘还有过这种境遇?简直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聂茹非一直都知道竹欢,平日最喜看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话本。
她今日这一出也是特地为她准备的,目的就是勾起她的积极,让她帮忙去打听一下这瓶子上的线索。
好让她摸到一些关于那位车公子的来历。
果不其然,竹欢俨然脑补出了一部伯爵千金和江湖侠客在林间邂逅、侠骨柔情、荡气回肠的情路故事。
“姑娘放心,此事就交给奴婢了。”竹欢一下握住聂茹非的手,郑重道。
聂茹非从未见过她那么认真,就算练字都没有那么大决心的,不由干笑着提醒:“切记要秘密打探,不可伸张。”
“奴婢明白的。”竹欢一副感同身受的神情,好似已经在聂茹非的身上看到了高门贵女对江湖侠客的春心萌动,却只能爱而深藏于心底的苦涩。
聂茹非心苦,她比她还苦。
聂茹非:“……”
接下来的日子,聂茹非更加潜心研习医术,同时也兼顾重拾射术。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后山她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只因车公子已经鲜少再来。
转眼冬去春来,眼看就要到她跟聂茹珠的及笄之日。
此前的两个月,后山的木屋已经沦为无人问津之地。
聂茹非偶有上后山练习射箭,会顺路过去看一眼,却现屋内积尘已厚。
她将木屋门反手带上,脑后的红色飘带被风扬起,此后再也没来过。
两个月后……
封彻站在一片破败的山寨瓦岗上,阳光为他陡峭的玉容描摹了一层金边。
很有一种翩翩浊世佳公子,奈何身染血腥戾气的惋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