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开始知道这件事时,当场就要拖着我过去注射『酒精脱氢酶』……注射『酒精脱氢酶』後人体能够更好地分解酒精,达到千杯不醉的水平。」
从谢牧的角度来看,谢檐日後要步入政界军界,酒量是少不了的,不如直接进行注射。至於注射对於身体的一点点损伤,如何比得过长远的利益。
最後是老爷子发了火,硬生生把针管从谢牧手里夺了出来,从此给谢檐想了个酒精过敏的由头。
「父亲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谢檐有些懒散地半靠着,「我人生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规划下,也必须达到他的要求。」
所以谢檐最後习惯了戴上一副面具,把任何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
「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有点累了,或许我会想尝试一下另一种生活方式。」
楚拾衔看了看谢檐的表情,把嘴里那句「尝试另一种生活方式你有可能饿死」吞了下去,安慰谢檐,「我酒量很好,你以後的酒我来挡。」
谢檐挑了挑眉:「以後我想进帝国军部,至於你……应该在联盟军事庭,说不定到时候抓我都来不及,还帮我挡酒?」
楚拾衔笃定地说:「我不会抓你。」
谢檐笑着问:「万一两国打起来了也不抓?」
「不抓,」楚拾衔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被抓了,我偷偷放你走。」
「噗……」谢檐忍不住笑了,「楚拾衔,你怎麽这麽可爱……」
「小檐啊,等会儿……」老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话头,谢檐心里咯噔一声,翻身就拉过被子,把楚拾衔藏进自己怀里。
谢复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谢檐端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杂志正在翻看。床头的枕头被凌乱的摆放在一起,让被子显得有点鼓。
他摸着胡须,打量了一会儿有些乱的房间,才缓缓开口:「要睡了?」
谢檐笑着点头:「本来想看一会儿书就休息。」
「做好决定了吗?」老爷子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谢檐愣了一瞬,然後笑道:「做好决定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了谢檐好一会儿,突然问:「是为了我吗?」
谢檐觉得老爷子有些时候跟神算子似的:「不光是。」
谢复长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爷爷,」谢檐把老爷子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轻轻问了一句,「我当初,真的在军区做过鉴定吗?」
老爷子抚胡子的手顿了一下,好半天才开口:「你出生的那年,正是一场兽潮侵袭的寒冬。」
当时的谢夫人突然早产,只能在行军的恶劣环境中生下谢家的独生子。
後来流民带着兽潮攻了过来,谢夫人被掩护着先行撤退,而老爷子的副将沈昀将军则带着刚出生的婴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而凑巧的是,沈昀将军恰好也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再後来,沈昀将军的队伍遭到了伏击。
之後的消息是,沈昀将军的儿子在混乱中逃走,被护送至十三区。而谢家的小少爷被流民掳走,杳无音讯。
沈昀将军,战死。
谢檐感觉一瞬间好像置身於冰冷的湖水中,连心也被冻得发痛。
被子里有人握住了谢檐发冷的手。
「那场兽潮持续了很多年,」谢复继续说,「直到帝国与联盟合作,共同歼灭了兽潮。」
十三区,甚至流民区,谢复都派人找过。
兽潮让本就饥贫的十三区到了民不聊生,甚至易子而食的地步。护送「沈将军之子」的一行人一起死在了十三区的一场暴乱中。
而谢檐,居然奇迹般地从流民区边缘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