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伞坏了,淋了她一身雨。
后面,既没机会烘干,又没法换衣服,只好湿漉漉度过一整晚。
不会生病吧。
想法刚冒出苗头,一件外衫罩在了她的头上。
钟书玉从中扒拉出脑袋,瞧见韩云州还在闭目养神。
“穿上。”
他说。
是他的衣服。
玄色外衫略厚重,隐约能闻到皂荚香,还有一种很难说明的气味,不算好闻也不难闻,有点像冬日的针叶林,冷冽的松衫味。
穿上后,身体好受许多。
钟书玉长得瘦小,藏在宽大的衣衫中,似刚从外边带回来的小猫崽子一般。一根手指就能让她动弹不得,偏偏那双眼睛亮得出奇,湿漉漉地四处观察着。
“那个……”她纠结片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韩云州真开眼,锐利的视线刚瞥到钟书玉身上,她就低下了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屏风后。”
一开始钟书玉就觉得奇怪,他好像早就猜到屏风后有人,一直在找机会打探。
“脚印。”
“嗯?”
钟书玉低头看了看脚底,明白了。
她淋了一路雨,浑身湿透,每走一步路,都会留下一个湿脚印。南宫问雪的书房只点了一盏烛火,看不真切,唯有闪电划破天际时才能窥见一分。
若是寻常人,必不会注意到,可那是韩云州,十五岁时便能在魔族奸细老巢进进出出的男人,哪怕只有一瞬,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还有,伞柄。”
“啊?”这回钟书玉真没听懂。
韩云州道:“伞柄表面光滑,新伞会粗糙一些。”
钟书玉低下头,不敢说话。
她家里穷,一把伞要用很多年,坏了就拿去修一修,伞柄都盘出包浆了,与新伞不能比。
这些东西心里知道就好,一旦点出来,会很尴尬。
仅凭这两点就能推断出屏风后有人,还挺厉害。
沉默了一会儿,钟书玉按耐不住,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在神院修习三年,从未听说过什么换身秘术,南宫兄妹又刻意瞒着他,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钟书玉身上找突破口。
韩云州眼都没抬:“你会说吗?”
“……”
当然不会。
离开时,南宫慕羽说得很清楚,她的爹娘还等着。这不是什么关心的话,是威胁,是明晃晃的告诉她,管好自己的嘴。
既然不说,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