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轻轻嗯了声,直到听见轻微的关门声才松了一大口气,方才她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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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要走,温芳娘送到门口。瞅着秦木走远,她想起方才自家女儿主动亲人家,忍不住露了一个坏笑。正欲转身回去找沈洛,宋多贵便来了。
温芳娘知晓宋多贵的来意,立时叫了沈良出来,後去了沈洛屋。
沈洛被温芳娘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娘,你怎麽来了?」
「我来当然是给你送好东西了!」温芳娘从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下意识扭头看了下关紧的门,疾步走到沈洛边上,将小册子塞到沈洛手里,笑道:「好好学学,日後大有作用。」
沈洛不解的看了温芳娘一眼,随後翻开了小册子,在看到里面的画时连忙盖上,羞的话都说不利索:「娘丶娘你丶这是丶是作甚?」
温芳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先走了,你先看一遍。」
沈洛阖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方才的画,当下不知要怎麽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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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宋多贵邀沈良喝酒,俩人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宋多贵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沈良叹气:「是啊,终於不用发愁了,秦木是个好孩子,洛儿也算有个好归宿了。」
宋多贵道:「那你还叹什麽气?」
沈良道:「洛儿年纪不小了,秦木才十三,按照我国律法,洛儿还要等上一两年。」
「这么小,可靠吗?」宋多贵道:「沈洛的性子又比较软,万一吃亏也不会说。」
「应该是个可靠的,」沈良又喝了口酒:「这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怎麽都怪你,别自责了。」宋多贵拍拍沈良的背,安慰道。
沈良年轻时也曾风光无两,十年寒窗苦读,眼看光宗耀祖,却被贼人偷了名,功亏一篑。又因看不惯里的蝇营狗苟,带着温芳娘寻了一处僻静之地苟度馀生。
「若不是我自己无能,怎会让她们娘俩跟着我吃这种苦。」沈良陷入过去无法自拔。
宋多贵叹气:「那你也曾风光过,不像我,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说到底这事也怪不了你,别自责了。」
沈良摇头:「我把自个的不如意全都发泄在了洛儿身上,逼年幼的她读书认字,逼她学琴棋书画,这孩子从来没跟我们抱怨过,若不是芳娘,我都不知她晚上看不见东西。那么小的洛儿,出了这事也不跟我们说,你说她心里该有多害怕啊!她怎麽就不说呢?」
宋多贵道:「怕你们担心,懂事了。」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沈良忍不住掩面哭泣:「我从不後悔我做的事,我就是心疼……」
宋多贵没有多说,他拍拍沈良的肩膀,陪他一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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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木没回观音庙,她直接找王媒婆拿了婚书回北河那边的房子。
而且她的担忧成真了,不问不知,一问吓一跳,她要等两年後才能娶沈姐姐,王媒婆安慰说也不算两年,已经到了十月底,等明年冬日就能成亲,满打满算十四个月。
但这安慰说了等於没说,因为对她来说没什麽分别,早知律法要求,她就说自己十五了。
没法子。
坐在院子的竹林边上,秦木想起白日的吻,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这可是沈姐姐第一次亲她,虽说是为了应付沈姐姐的爹娘……
应付?
秦木忽地灵台清明,发现了一个关键要点。应付可以让沈姐姐放松警惕主动靠近她,但以沈姐姐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喜欢,是绝对不会主动与旁人亲近的。
此时秦木心里缓缓有了一个念头,其实,沈姐姐也是喜欢她的,但沈姐姐似乎难以接受甚至不能接受,因而今日才会如此待她。
她如今要做的,是循循善诱,让沈姐姐慢慢习惯自己,不能让她排斥,这样才有可能打开沈姐姐的心,继而接受她。
秦木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慧了。
思及此,她揪了一片竹叶,试着吹了一下,吹响了,声音还挺清脆,抑扬顿挫。秦木有心想练会,日後给沈洛吹,便一直反覆练习。
吹了没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秦木一惊,她还以为这附近没人,原来有人。秦木打开门,见是一个妙龄女子。
女子见到秦木惊诧了一下,随後反应过来,笑道:「你好,我姓陈名榕,隔壁的。」
秦木不解道:「何事?」
陈榕道:「我有个建议,你可以换一个爱好。」
秦木道:「……」
第31章催妆(六)
定亲过後,秦木去沈家去的愈发多了,但她深知贸然会让沈洛排斥,因此大多皆是借着看沈父沈母的由头去。
去了也是秦木在正屋与沈父沈母交谈,沈洛待在屋子里,几乎很少出来,不过对秦木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冬至,上次秦木定完亲没几日便下了一场小雪,不过一两个月,下了好几场雪,每次都要连下五六日,尽管冰雪严寒,寒气袭人,临西镇依旧是热闹如常。
是日,秦木在清风医馆与谢玉珍一起守馆,李缘昨日得了风寒,今日没能来,谢玉珍跟着李缘数年,耳濡目染也会些医术,又加之李缘教了一些,便先顶上了。
此时清风医馆里来了有七八位病人,大多也是由於染了风寒。馆外大雪纷飞,寒意侵骨,馆内木炭燃声不停,暖意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