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轻轻蹙起眉毛,心道——这小妮子怎么跟姐姐说的完全不一样?
分明出身乡野市井,连规矩都没认真学过几天,第一次出席皇家宴会,就能表现得如此从容镇定,落落大方。
即使面对皇帝也不卑不亢。
看来自己是不能小瞧她了。
贤妃暗自冷笑一声,正了脸色,向永昭帝解释道:“陛下,她就是我的另一个外甥女。”
皇帝来了兴致:“哦?你也是李爱卿的女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爱妃,你的那个姐姐除了清婉之外,还有另一个孩子?”
云瑾从容道:“陛下,臣女的生母是父亲的结发妻子,并非现在的母亲。”
皇帝这次是真的意外了,然还未问话,一旁的沈凰便突然开口道:
“你的母亲,可是金陵叶家的上一位大小姐?”
云瑾朝她拱手:“正是。”
沈凰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
贤妃接收到了李清婉抛给自己的眼神,有意拖延时间,继续道:“瑾姐儿,话虽如此,不过你也不必太见外,本宫与你许久未见,今日想同你好好说说话,你上来吧——大家不必在意,像方才那样随意就好——铜盆里的炭火是不是灭了一些?本宫觉得有些冷了,再往里面添一些。”
她的第一句话是对云瑾说的。
第二句是对其他人说的。
第三句则是对女官说的。
此话落下,众人只得悻悻地收回目光,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该喝酒喝酒,该闲聊闲聊。
女官吩咐宫人往铜盆里加了银丝炭,宫殿里的气温又升高了不少。
面对贤妃的命令,云瑾无法推脱,又冲皇帝行了个恭敬的礼,便踏上台阶,走到了女人的身边。
贤妃留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但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事闲聊,根本没必要放在这种场合特意说。
云瑾面上不动声色,附和着对方的话,心里却愈发警惕起来。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单纯找自己拉家常吗?
她可不信贤妃会这么闲。
到最后,青铜“福树”上都挂满了香囊,只剩下少女一人的香囊还未挂上。
夜宴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还是太子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母妃,是不是该让李二小姐下去了?”
贤妃看了一眼宫人捧着的沙漏,这才“哎呀”了一声,似乎有点懊恼:“怪本宫,一聊起来就忘记时辰了。瑾姐儿,你下去吧,别忘了把你的香囊挂到‘福树’上。”
云瑾依言,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永昭帝抚着胡须道:“难得见爱妃有如此兴致,平日里朕见清婉那丫头来宫里看望你,你都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