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歡迎晚宴的氣氛,在這個公主抱里達到巔峰。
現場的親友大多都十分了解郎或娘其中一方的冷淡脾氣,見到這個場面,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短暫的意外感後,眾人紛紛鼓掌歡呼,笑容里洋溢著對這對人由衷的祝福。
然而,在滿場歡聲笑語之餘,卻也有不太顯眼的例外。
人群最外圍,一個穿黑西裝的矮個子放下了手機,輕輕嘖了下舌。
薄韞白並未放過這個異狀。
他不動聲色地看一眼旁邊的總負責人,朝那個矮個子的背影努了努下巴。
「去查一下那個人的請柬。」
負責人動作很快,立刻消失在人群里。
柳拂嬿走過來,小聲問:「你也覺得那個人有問題嗎?」
自從和薄韞白簽訂協議,她便開始關注踏吟集團在資本市場上的表現,還牢牢地記住了童樹的長相。
雖說沒那個精力,時刻盯著踏吟集團及旗下各個子公司的實時股指;但關注財經雜誌的相關報導,以及踏吟的各季度財報,卻是她近期以來的必修課。
畢竟她和薄韞白結婚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踏吟借題發揮,在輿論場上隨意生事。
據她了解,踏吟近日來在資本市場上節節敗退,而童樹似乎已經完全把兩個集團間的對立,視為了與薄韞白的私人恩怨。
他肯定不會放過婚禮這兩天的抹黑機會。
思及此,柳拂嬿輕蹙起眉。
「我總覺得還有別人。」
聞言,薄韞白的目光極快地從場邊的另外兩人身上掠過。
稍頓,他收回視線,漫聲問她:「這半晚上,你就在操心這些?」
「這些?」柳拂嬿抬眸望他,「這些難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嗎?」
薄韞白卻道:「這是你的婚禮。」
「和朋友在一起也好,多留些照片和回憶也好。」
「總之,把精力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吧。」
聽他語調如常,柳拂嬿上前一步,小聲地問出那個自己糾結了許久的問題。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
薄韞白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直言不諱。
他烏黑眼睫下流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卻稍縱即逝,很快又湮沒於眸底。
「我只是覺得,無論我對這件事抱有什麼樣的情緒,都沒有太大意義。」
聞言,柳拂嬿抿了抿唇。
說得這麼抽象,不像釋懷了的樣子。
糾纏在心頭的愧疚感仍未散去。
她垂下頭,低聲道:「我想再和你道一次歉。昨天那麼做,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
薄韞白淡聲回答,語氣聽不出情緒。
「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
「是我不該多問那一句。」
昨夜輾轉難眠的時候,柳拂嬿準備了好幾句道歉的話想說。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又覺得所有的話都卡在唇邊,說不出口了。
她默默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自從兩人簽訂協議以來,他沒有做過一件傷害自己,或者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無論她有過什麼樣的心理陰影,都不能成為傷害另一個人的理由。
柳拂嬿收回視線,雙目失焦,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自己的足尖。
少頃,她忽然輕輕握了握掌心。
纖長的指甲陷入皮膚里,刺出微小的紅痕,看得出下定了什麼決心。
再次開口時,語調也極為堅定。
夾雜著幾分塵埃落定的信念感。
「我不會再那麼想你了。」
這樣的她不太多見,薄韞白掀眸看她,見那雙清冷長眸里泛起星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