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缨虽说不让人去打听程岁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婚事,她几乎日日都被苏夫人带着出去,不是挑选东西就是喝茶听戏。
苏夫人说女子出嫁后没有做姑娘自在,要抓紧这几天好好松快松快。
所以程岁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她的耳中。
从将军府被赶出去的程岁还没来得及回到小巷子里的家,就迎面撞上了出门买醉的江俞柳。
两个人到底是有些情谊,又或者是其他,总之江俞柳在外头租了个宅子,将程岁一家人安顿了下来。
颜缨忙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想关注他们,直到江俞柳怒气冲冲的找上她。
这日颜缨正跟着苏夫人一起巡视铺面,苏夫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和颜缨说上几句管理铺子的心得,告诫女儿看人要用心,切不可只看表面。
颜缨刚想作答就被清和冲过来护着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才发现提着酒壶的江俞柳近在眼前。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子赶尽杀绝?”江俞柳面颊驼红,身上的酒气熏人。
苏夫人不悦的皱眉,但也不想和一个喝醉了的小辈置气,拉着颜缨准备去后堂。
“你走什么?莫不是心虚?”江俞柳不依不饶。
自从皇上发他终身不得入朝为官后,他便一蹶不振,整日不是在家里喝酒,就是在外面喝酒。
江家人不是没想过管他,可管来管去管成仇,江俞柳和家人的关系愈发疏远。
做父母的不是不知道儿子为了入朝为官有多用功读书,所以看他如今这般堕落深感无力。
惹谁不好呢?偏偏惹了圣后。
皇上和圣后母子情深,怎么可能不顾全她的脸面?
事到如此,江家只好随着他去,希望他闹够了能回归正轨。
人就算不能入朝为官,也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但江俞柳已然在这棵树上挂了上吊绳,晃晃荡荡的把自己当成只有一口气的孤魂野鬼。
“把他送回江府!”苏夫人冷声吩咐,一点儿也不想为了这么个醉鬼破坏好心情。
“你不准走!”江俞柳眼前人影晃动,鬼影重重,脚步踉跄的去抓颜缨。
好在有丫鬟婆子护在身前,江俞柳抓来抓去全是空。
颜缨在人后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三师兄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脸色一样冷峻。
“娘,让人打盆水来给江公子醒醒酒。”
“缨缨…”苏夫人神情焦急,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臂,不想让女儿沾染上这儿等腌臜货色。
颜缨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娘,事情总是要说开的,就算我日后不常在京城居住,也断不能让这样的人坏了我的名声。”
提到名声,苏夫人沉默。
周围的丫鬟婆子赶忙去打水,家丁小厮轮番上阵,总算是将江俞柳的脑袋按进了水盆里。
几个来回下来,江俞柳的酒醒了大半,在被按进圈椅喝醒酒茶。
苏夫人和颜缨坐在他的对面,店门外还有些看热闹的人。
颜缨一直等到江俞柳眼神清明,再轻轻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