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人……”岑云川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缓缓皱起眉来。
一对,一对,又怎能不成双成对,圆圆满满。
他心里一空,摆摆手道:“拿走吧。”
董知安赶紧上前捧过印章,包好东西后,小心放回一个匣子里,贴身放好,这才行礼道:“殿下,老奴这便告退了。”
岑云川原本愣愣地站在原地,闻言忽然抬起手来,似是有话要说。
董知安没有动,弯着腰,露出恭听的表情来。
岑云川指尖摸了摸袖中那枚藏了许久的银戒指,脑中全是刚刚所见那八个字。
心绪来回拉扯,像是有人在里面拔河一般,哪方都不肯相让。
最后,他还是垂下手,将手心蜷起,背在身后疲惫道:“你去吧。”
子时早就已过,此刻送出又有什么用,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情缘,情愿。
他和岑未济之间又哪需要这样的羁绊。
董知安走了,他依然坐在窗边的廊下,一手拄着脑袋,神色黯然。
“若见不到一个人,便会十分牵挂惦念,自己开心时,希望他在,伤心时,也希望他在,姑姑,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长秋正给廊下的兰花浇水,听他这样说,失笑道:“殿下,您说得这种情绪听着倒像是……思念,喜欢一个人,爱慕一个人,便会产生思念,会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就是您现在这副模样。”
“思念!?”岑云川惊诧又不解地道,“怎么会!”
“不是思念又能是什么。”长秋姑姑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肯定地说道,“这世间,也唯有爱慕,会让人既欢喜,又难过,既期盼,又失落。”
花洒里的水落在叶片上在阳光照射下透出五彩的光芒来。
岑云川瞧着,忽然觉得四下的光是如此刺眼,于是抬手遮住了眼。
长秋浇完花,走过来,见他这副闷闷不乐样子,于是抬手挥退周围的宫女,自己也在廊沿坐下,看着他道:“怎么出去了一夜,倒像是生出了许多烦恼来,昨夜玩得不开心?”
岑云川摇摇头。
长秋脸上露出身为长辈才会有的关切神色来,“那可是在灯会上,遇到了心上人?”
岑云川抱着膝盖不吱声。
长秋笑着道:“殿下这般的身份和长相,任是谁家的女子都说得来,何苦坐此独自相思?”
岑云川干脆闭上了眼。
长秋以为他看上的女子,许是身份低微,又或许是有不得已的难处,于是叹了口气,心疼道:“殿下也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只是您身份贵重,这亲事反倒随意不得,得等着陛下开了金口才成。”
岑云川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打心里把他当自家的孩子看待,说起这事,她不免絮叨起来,“不过陛下向来爱重您,若是您自个儿看中的人,许是陛下也少不得会顺着您,做不了太子妃,纳个侧妃也是成的。”
岑云川越坐越觉得气闷,于是起身,轻轻道:“孤出去走走。”
长秋正准备进屋去给他拿一件披风来。
刚转身,就听见后面传来急匆匆脚步声,一回头,便看见外书房的内侍正一溜烟跑来。
那小子不等气喘匀,便呼哧呼哧道:“殿下,右相大人等了一大早了,您再不去,奴婢瞧着怕是要来亲自砸门啦!”
岑云川不悦道:“老师来了为何不通传!”
那内侍缩了缩脖子,心想那还不是因为您没起嘛,但嘴上却道:“因今儿是十六,内侍令说咱们宫内不待客的。”
“他孙邵微反了天了!”岑云川气道,“竟替孤做上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