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向我,鼻梁上架着副墨镜。此时是深冬,又快过年了,他却只在队服外套上一件大衣,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宫侑一巴掌拍在松原面前的桌上,斜眼看着他,问道:“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
“女朋友?”
松原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后愤怒地起身,指着我大骂起来:“你、你怎么能够这样!我对你用了那么深的感情,你怎么能谈恋爱呢?你怎么可以呢?难道你这四年不是为了等我?”
我想骂他别自作多情,但却完全说不出话。宫侑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他的五指有力,温度沿着指尖一点点遍及全身。
我安定了下来。
最后松原在宫侑的坚持和店员的驱赶下离开了,离开时还喊着「我会报复你们的」。
友人也松了一口气,回家去了。
我这才发觉宫侑一直握着我的手,将我比他小很多的手掌握在手里。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
我意识到宫侑似乎有话想说。果不其然,等我系好安全带,点了一根香烟,他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三年前,”宫侑问我,“在海边那晚,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告白?”
我迟迟没有回答他,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宫侑看不下去了,伸手掐灭我手里的烟,丢进脚边的垃圾袋里。
“这烟是让你闻味道的?”
我用余光扫视到宫侑面露愠怒的脸,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因为吊桥。”我回答,然后挑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眉头越拧越深的他。
时间倒转回四年前。
那件事发生后,头儿给我放了三天假。我提着在便利店买好的三日份便当躲回了家。
惊魂未定,松原抱着玫瑰花站在驾校门口。起初是一支,后来是十支,数量不断增加。紧接着,电线杆不断放大的景象一次次出现在脑海,随着车窗玻璃「啪」地一声碎裂,我从睡梦中惊醒。
惧怕,恶心。
伴随着这种情绪,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期间福永打来电话探问过我,于是我又想起了电视中的金发少年。这三天里,我将宫侑高中时能找到的每场比赛都看了三遍。
脑海中无数次回放着——
“吊球!宫兄弟中的宫侑选手与队友完美配合,再次拿下了这一分!”
屏幕中,金发的二传手回头,大约无意间,露出一个无比轻蔑的笑容。
回到驾校的第一天,宫侑成了我的学生。
宫侑沉默着握紧方向盘。我笑了笑,又点了一根烟。
“那种情况下遇见你,我根本分不清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比划道,“你能懂吗?”
宫侑的目光深沉而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