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有机会能好好逃离这座皇城,她定当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找一僻静之地开始平常人生。
不愿再拖累任何人,受制于任何人。
可
现实却是她连裴容都无法摆脱。
裴容虽从不在乎旁人的情绪,此刻却看出宴时锦心中的脆弱,和妄自菲薄。
他双眸微眯,语气里带着一贯的轻嘲意味,“宴时锦,同本王在一起,你觉得自个脏了?”
宴时锦心头咯噔一下。
没想到被裴容看穿了心思。
她想否认,强撑着本就没有的脸面,动了动发肿的唇却不知要回什么好。
裴容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倒看不出来,你如今变得这般自卑了,现在你暂时没了危险,便也懒得应付本王了,是吧?”
宴时锦双腿得以放松下来,便自己翻了个身,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正正坐着,不卑不亢地望着裴容,“也不是。不可否认,王爷待我确实有恩,可时锦同王爷的关系,就像在冰面上行走,王爷图一时的新鲜刺激,我却时时害怕冰碎人亡,更觉得自己在王爷面前,没有一丝为人的尊严。”
“虽然早在我意图攀上王爷这根救命稻草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抛却一切的准备,可总有些限度要实打实地探一探,才知深浅,故而我也会觉得累,会疲乏,也会因为王爷当着许大人的面那般轻浮孟浪,而感到无比的耻辱。”
难得听宴时锦说这么一大堆话,裴容剑眉狠狠皱起。
他语气森然,“你这些话,当是憋了许久了。”
宴时锦却轻松一笑。
方才那般颓然之态好似瞬间消散了一般。
她眼里光芒灼灼
,语气清浅着回道:“的确如此,我能和王爷好好说话的机会可太少了。”
宴时锦轻轻摇头,“王爷更是心里清楚,我从来没有真的服过你,所以你总会占有欲作祟,会一遍遍地警告我,问我的心意。那般在意的态度,都快让我觉得王爷是心里有我了。”
“可事实上呢?王爷,你今日折辱的不仅是我,还有你自己。”
女子声线清冷,眸光平静,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烫在人心间。
裴容此刻已是兴致全无,却难得的,没有止住她的话,胸腔内更没有怒意翻涌。
可他分明在宴时锦眼里看到了嘲笑和同情。
笑他的幼稚,也怜他的幼稚,她明明是弱者,可在她的眼里他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眼神平静得让他不悦。
他冷笑,“四公主确实是一点都不怕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