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眸光一闪,眼里却扬起丝趣味,他颇为专注地盯着宴时锦,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正想着要如何顺利逃离此处时,方才开口:“本王跟不跟得上,公主届时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毕,他便又动起手来。
宴时锦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觉悟,动作熟练地往旁边一躲。
“说笑而已,王爷不必当真,此处供有神佛,王爷可注意些。”
裴容这回倒是没过多纠缠,听话地收回手,“有时本王也觉得看不透四公主,你明知会激起本王的胜负欲,却还是会说些刺人的话,莫非……这就是公主欲擒故纵的手段?”
“且公主每每表现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似是被迫为之,可又实在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一切的一切,其实就是你魅惑人心的把戏不成?”
“面上装得清纯无辜,心里却很渴求,是与不是?”
宴时锦先是微微一怔,裴容鲜少同她说这么多话,也极少语气这般平和。
待她听到裴容最后一句话时,脸一下子通红。
身子也一下坐不住了,像兔子一样从木凳上弹了起来。
“不是!我没有那些意思……”宴时锦气急败坏道。
却不知怎的,话里底气不太足。
某些耻辱的片段钻入脑海,好像……她当真是有过羞耻的言行。
可她觉得,这也不全然是她的问题。
“哦?公主可需要本王帮你回忆回忆?”裴容好笑道,眉眼冷峻,却好似能摄人心魄一
般。
沉黑的眸几欲将人吞噬,削薄的唇畔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她以为,只有在两人情浓时,裴容才会这般表现,就像一个堕落的神祇,冷眼拉着她沉溺。
唇畔笑意渐凉,眸中却带着勾人的蛊。
宴时锦又退远了几步,猛然摇头道:“不用不用,王爷深夜来此,想来也是来殿中礼佛的,我就先不打扰了。”
见她避自己如避蛇蝎一般,裴容心头不悦,却又想笑得紧。
“本王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般慌张作甚?半月后的赐婚,小殿下可有对策了?”
宫里头见她不同以往那般蠢笨,也是怕夜长梦多,才把赐婚孟林的事拿出来提了一嘴。
这半个月说来好听,是让宴时锦守皇陵,实际上却是她最后的改命机会。
可宴时锦这半晌却是提都未提那事,像是不慌的模样,倒叫他微微诧异。
小殿下如今这心思,倒是叫他有些摸不准了。
宴时锦脚下一顿,声音闷闷地传来,“尚未,皇兄是天子,一言九鼎,他既开了金口,我哪里又有退路?既拗不过这命运,索性从了便是。”
她不是没想过办法。
譬如迎春那日所言,先找个人嫁了,又或是想法子扳倒孟林,叫他锒铛入狱,如此便也不用嫁人了。
可这两种法子,实现起来都是不易,她既无人脉,也无暗处的力量,独木难支。
“你先前不还求助本王?”
裴容语气平缓,随即拾起桌上的笔,沾
了上好松烟墨,姿态悠闲地提笔写起了字。
宴时锦眼里带了嘲意,“是啊,可同王爷提了又有什么用?王爷除了会以此相要挟,迫我承欢之外,可有当真帮过我?”
“左右我在王爷面前也无抵抗的能力,王爷想怎样便怎样,也不用再允诺我什么,又哪敢指望?”
小公主使性子呢。
裴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随后将那宣纸折好放入袖中。
起身回道:“四公主看得通透,既如此,本王也不必在这讨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