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柔福帝姬倒萎靡下去,说是受惊不轻,索性不来学堂,她不来,学堂里尊贵的就是蔺江月,同裴霈好歹还有三分不得不撑着的薄面在,并不太敢为难她。
裴霈反而过了几天舒舒服服的惬意日子。
转眼兜
兜转转又要入冬,霍家的梅花又开了,兰锜提着食盒,身后跟着几个捧瓶的丫鬟进屋来,梅香被地龙一烘,瞬间占满整个院子,她对裴霈行过礼,起身问道:“霍家送来帖子请王妃世子并郡主娘娘去赏花。”
“娘娘想着您与琼姑娘也有阵子没回,派人来问问您的意思。”
正在赏花的裴霈压下一枝白梅凑到鼻尖:“琼姐姐怎么说?”
“那边的意思是回去看看,霍老太太也说惦记您。”
兰锜抬起眼睛,又微微上前一步帮着裴霈选中一瓶花:“这瓶是奴婢亲手折下,端正些,您留着玩。”
裴霈心念微动,点了点头,又打发春燕取来二两银子:“这几个钱不值什么,姐姐辛苦,冬日吃酒暖暖身,春燕,送送你兰锜姐姐。”
春燕远远地把人往外送,裴霈才伸手摸着那梅花,从瓶里拈出卷白纸来,弄水立在她身后多一眼也不看,裴霈笑了笑让她来:“你去点起香炉,这屋里梅香太重我闻着反倒不舒服。”
纸上简简单单两个字:务归。
裴霈实在想不明白蔺江陵多此一举为的是什么。
当下世道姑娘家的名声要紧,她虽私心不想回霍家,可到底是霍家如今收留着她,总是要回的,他怎么还特地送这纸来?
裴霈想不通,却也不敢多留着这私相授受的物证,丢进香炉里化作袅袅一缕青烟。
等到初雪过后日头放晴的头一日,兰锜亲自来帮着裴霈
打点收拾好物件行李:将近年关,这一去年前万万回不来,开春又有新衣裳,旧的物什自然要处理。
她收拾好最后一只簪子抿着嘴把裴霈送上马车,握着手笑了笑:“但愿来年奴婢不用再帮您收拾这些。”
成了世子的女人,自然久在王府,不必收拾。
裴霈脸上飞起两团红晕,娇娇怯怯低下头去:“拿你当正经人,倒惫懒起来。”
她一把甩下帘子,嘴角弧度旋即下滑,春燕没敢抬头看,弄水也只是匆匆一眼看过,便轻叩车厢示意车夫启程。
霍家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
去岁因着裴霈父母的事,霍家一年一回的梅宴没成,家里头好些个皮相不错又适龄的姑娘没嫁出去,今年好不容易得着机会,能请淮南王一家来,霍老太太婆媳几个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一早,霍老太太先差使房嬷嬷亲自去接来旁系的姑娘们好生打扮,又匆匆叫来几个儿媳妇叮嘱,尤其是对着大儿媳妇,她尤为不放心。
“如今霈姐儿身份不同,上回琼丫头回来说什么你可还记得?她不是没邀霈姐儿一道,只是人家被世子郡主留下,可见她如今的体面,你若是再要与她为难坏了事,休怪你婆婆我给你立规矩。”
霍大太太也三十几岁的人,听着这话不免憋着火气,又不好发作,只得闷闷低下头,听罢婆母念叨才要起身,外头望风的婆子又进屋来报喜。
“两位姑娘
都回来了,好大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