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得到的,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后脑勺,上边写着“生人勿扰”几个大字。
在预备铃响。
秋少关没忍住,霎时从后门冲出去,对撞人流,直愣愣地往五班门口闯。
但前门后门的视野拼凑到一块儿。
都没有李迟明这个人。
属于李迟明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五班的学生一个个从班门进去,秋少关动作僵硬地给他们让出个空子。
直到正式铃响,李迟明的身影都没出现。
走廊的数个老师从楼梯往上拐。
秋少关的喉结滚动了下。
回了班级。
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找李迟明的。
当初李迟明跟着他,他不乐意。
现在李迟明远离他,他还不乐意。
秋少关没见过像自己一样,这么难讨好的人。
语文课阵阵而起的文言文诵读就像是诵经时层层绕上去的紧箍咒,束缚着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秋少关又想起来那通电话。
电话挂断后,李迟明和老师说了什么。
以后好好学习,和秋少关断绝往来?
还是坚持留在哈市一辈子。
不管哪个,好像在此刻,都不是个好选择。
秋少关拿着支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涂涂画画。
一侧是个椭圆,另一侧是个方块。
椭圆里写着李迟明。
方块里写着秋少关。
最终,方块被重重地画了几个叉。
心头野火噼里啪啦得烧。
纸被团成了团,塞进了书桌堂里。
但火燃得太盛,将人都吞了进去,骨头都成了灰,这种感受,几乎无法压抑,是迟钝的酸涩和疼痛。
李迟明怎么能连声招呼都不打。
也不对。
他说了。
让他别等他了。
原来那句话,说的是以后都别等了。
压抑的情绪持续到放学。
秋少关踩着铃声出去,直接冲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掺杂着铁锈味的冷水砸在脸上,却没砸灭烧着的火。
这道火就这么烧了三天。
三天,李迟明仍旧杳无音讯。
曾经怎么都能见到的人,现在就像是彻底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里,无论如何都遇不着,甚至连他身上淡淡的洗涤剂味都在鼻息间萦绕着渐渐散去。
仿佛,就这么接着捱下去,两人就彻底走到了尽头,那没讲完的话题,没答案的问话,没定夺的未来,也就这么通通算了。
每次下班后,开门前。
秋少关都会缄默两秒,动作格外得慢,就像是特殊仪式开始前的祷告,无意识地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