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锦很快便发现了,云哥儿吃软不吃硬。他若是委屈极了,云哥儿便会来哄他。
他们一起在湘江府城呆了大半个月后,又一起去了京里。这段时间虽然云哥儿经常凶他,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许多。
云哥儿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他帮忙了,刘文锦十分惊喜。偶尔被云哥儿嗔怪一句,他都能乐得找不着北。
入京后,在宁乘风的热情邀请下,刘文锦和叶丛姐弟都在宁宅住了下来。
两人空闲时,刘文锦便会教云哥儿算账,识字。他比岳茗要温柔耐心多了,云哥儿很是满意这位“夫子”,对他的态度也愈发好了。
偶尔对视久了,两个人还会不约而同地羞涩起来。刘文锦隐隐感觉,自己这次不再是一厢情愿了。
眼瞧着云哥儿快到官配的年纪了,他这日终于按捺不住,旧事重提了。
“云哥儿,如今山云小馆的生意也走上正规了,咱们两个年纪也大了,那个,你有没有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呢?”刘文锦含羞带怯地试探道。
“明年你便要满十九了,若是再不成婚,官媒的人怕是要上门来催了呢。”
大楚的官配之策虽然严苛,但那是对平民百姓。朝中的官员和皇室宗亲们,有的是法子,能让官媒通融一二,暂缓几年。
云哥儿的事儿,宁乘风和岳茗早就帮他打理好了,断不会让他被官配的。
见刘文锦用这个由头试探自己,云哥儿心里笑得不行了,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哦,这个啊,不用担心,岳茗哥哥说了,到时候不成就去牙行给我买个男人。”
刘文锦目瞪口呆,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云哥儿又道:“岳茗哥哥说咱们多赚些银子,到时候我自己去牙行挑,定能买到个称心如意的。若是看走了眼,还能再买一个,反正不能委屈我。”
刘文锦怎么也想不到,他嫂夫人还能想出这种法子!
岳茗确实说过此话,那时云哥儿被刘桂花催得糟心,又确实没遇到喜欢的,岳茗便贡献出了这个原打算自己用的法子。
云哥儿这会儿说这个,不过是逗逗刘文锦,没想到他却当真了。
“那你买我吧,我不要钱!”刘文锦心一横,口不择言道。
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孟浪的话,话一出口,便已经躁得满面通红了。饶是如此,他也紧紧地盯着云哥儿,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云哥儿的反应。
刘文锦眼中闪烁的期待和紧张,让云哥儿一时都不忍再逗他了。
“好呀!”云哥儿眨了眨眼睛,翘起嘴角。
短短两个字,却让刘文锦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光芒。
刘文锦又惊又喜,赶紧又追问了几句,但云哥儿却不肯再明确表态了。
“我虽然是个不要钱的,但你买了我,可就不能再买别人了啊!”他故作轻松道。
云哥儿只笑笑,并不应话。
刘文锦心里有些没底,又让他写个文书,证明此事。云哥儿却不肯同意,还昂着头说要看他表现。
即便如此,刘文锦也高兴得厉害。他当日便洋洋洒洒地给他爹娘写了一封信,说要同云哥儿成亲。刘文锦请他爹娘再去宁家村提一次亲,他自己也准备好东西,同宁乘风夫夫二人说明此事,在京里向他们提亲。
番外4云锦(云哥儿x刘文锦)
就在刘文锦沉浸在抱得佳人归的喜悦中,兴高采烈地为提亲做准备时,云哥儿却陡然对他冷淡了下来。
他不仅不愿意同刘文锦说话了,还答应了花朝宴的事儿。
如被一盆凉水迎头泼下,刘文锦顿时心如死灰。短短几日,他便憔悴了许多。
有几次他都想开口质问云哥儿,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但一对上云哥儿冷漠的眼神,他便瞬间没了勇气。云哥儿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儿厌恶的表情,便足以让他痛不欲生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他鼓足勇气叫住了云哥儿,但还未来得及说话,云哥儿便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或许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吧,刘文锦心想。他痛骂自己没出息,三番两次折在一个人手上。
刘文锦一面气云哥儿无缘故疏远他、慢待他,一面又舍不得就此放弃这段感情。
他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忍住,在距离花朝节还有三日时,去找了宁乘风。
云哥儿不愿意同自己沟通,但同他哥哥应当没什么不好说的。
刘文锦原是想请宁乘风去帮他将事情问清楚,但一开口,却又忍不住同这位好友倾诉了一番。
那日他和宁乘风谈了许久,宁乘风语重心长地劝慰了他一番。刘文锦听完后思量了一整晚,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问云哥儿。
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时隔多年后,刘文锦依然感谢宁乘风的劝导,也感谢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如果不是最后鼓足勇气再争取了一次,他和云哥儿便要被一些荒诞可笑的误会分开了。
也许是他红着眼睛,形容消瘦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云哥儿终于肯同他说话了,他也终于将云哥儿翻脸无情的缘由弄明白了。
刘文锦在翰林院任编修,因为学问扎实,人也谦逊有礼,从不参与徐思齐那帮人的纷争,只一心做好自己的事儿,他颇得上头几位官员的青眼。
翰林院有两位学士承旨都是位高权重的角色,其中有一位特别欣赏刘文锦。有一日这位大人邀了刘文锦和另一位同僚去山云小馆用饭,席间他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说要将自家的小哥儿许给刘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