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秋苗守着那具尸体一动未动,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躺在牛棚里的李满满。
第二天,一大早阿福挎着菜篮子来看秋苗。
从里面掏出了两片热乎乎的玉米面馒头,一碟小青菜,一碗米粥塞给他手里,一边让他先吃下,一边说着体己话。
百姓人家本来丧事从简,而这家里没有什么存钱的人家更是简单。
秋苗娘和村长在第一天就商量好了,准备后天拿草席一卷,在后山挖坑一埋,就算完事了。
本来白事都要在村里办一回,可这李满满家里的经济条件,平时吃饭都成问题,办事更拿不出一文钱。村里人也没有愿意出钱承办的,村长一话,其他村民也没有了意见。
“我爹总说,人要向后看,日子是自己过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为了肚里的娃儿。”
阿福忧愁地看着秋苗。
他这身子实在太瘦了,孕期没有营养,身为同村人一直看在眼里。
可他又没有办法帮他,要是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往出稍,被现就是一顿毒打。
要是有个好女人对待他就好了,唉,苦命的人。
阿福看着秋苗吃完饭就提着篮子走了,他还要去给家里猪割草,一大堆活等着他。
明天就要下葬了。
秋苗从盛了清水的木盆里拿出湿帕子,拧干净水,轻轻地擦拭李满满毫无血色的脸颊。
他心里自始至终对她没有恨,埋怨是有的。
怨她不为这个家着想,怨她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在庄户人家,男人被安上善妒的名声,是要被休掉的。
嫁给一个女人,就要事事以她为先,处处忍让,男人不可以对妻主有任何不满。
现在,他对她的那一点埋怨也没有了,只希望,她能活过来。
他替她仔细擦着脖子,昨天已经清理过一回,把她身上的泥土都洗干净了,换了牛二的干净旧衣服。
重新替李满满擦干净身体后,秋苗就在她身边躺着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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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满不见了!
秋苗早上睁开眼睛,就现躺在旁边的尸体不见了。
他揉着眼睛,着急地扶着酸痛的腰从茅草铺上爬起来,到处张望。
一瞬间惶恐不安,迅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着急地喊着李满满的名字。
“妻主!”
“妻主!你在哪?”
她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要不然不会不见。
可是,死人怎么会不见呢?难道被人抬走了?
秋苗走出牛棚,沿着河畔,一边走,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终于在河边找到了,蹲着的李满满。
看到人平安无事地蹲在河边,面向河水,秋苗惊喜地快步下去。
“妻主,妻主,你在这里。”
“你没有事!”
李满满复活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些人以为是回光返照,当所有人亲眼见到李满满在后山,在田地里辛勤干活才相信这是件真事。
通过这七天观察,秋苗现自家妻主变了,并且变化得不是一点半点。
先,是她的神态和言行。
之前,她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下完命令就要他去干活,多问一句不是打就是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