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这名儿实在不那么阳春白雪,可是它贵就贵在琅琅上口啊。
23
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我穿着一身粉蓝色运动装,蹦跳着经过公园,广场上打着太极拳的大爷大妈纷纷伸头张望,其中一个面目尤为和善的大妈扬声问道:“闺女啥事这么开心啊?”
我停住脚步,笑意满面地说:“因为我吃了哈哈笑瓜子儿啊。”
然后所有人聚拢在镜头前,个个露出灿烂的笑容,齐声问:“今天你吃哈哈笑瓜子儿了吗?”
坐在电视前的我看完这条首播广告,先是大笑两声,转眼鸡皮疙瘩就爬满了胳膊,始终不愿接受这么恶趣味的广告主角竟然真的是我,一想到全国观众都能看见这条“哈哈笑”广告,我觉得我苦心经营的演技派形象估计要朝偕星的方向延展了。
我这儿心中正唏嘘着,门铃就响了,抬眼一看,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两点。
谢平之带着大提琴准时出现了。
每个周六是我们固定的见面时间,也是彼此稀有的见面机会,前两周我都忙着拍“哈哈笑”,而谢平之向来都是很忙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谢平之是没有经济人的,也不隶属于任何一间演艺公司,他自己有工作室,有几个助手帮他一起打理。少了经济公司抽去收入,这种模式自然更为赚钱,谢平之在我心中的大款形象又更伟岸了几分,可是,凡事都有代价,正因为如此,他每天都忙得不得了。
上周六就我去厨房切水果的那会儿功夫,他就累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只好忍痛没再继续练习拉琴,以免打扰到他休息。
这周录音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所以今天他的精神看上去要好了许多。
谢平之指导我拉了好一会儿琴,到后来我越来越不在状态,他就索性让我停下了,转而自己拉了一首曲子。
说起来,谢平之在我心中的定位,既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更不是商人。
他在我心里一直以来是个艺术家。
眼前怀抱大提琴,一心一意拉琴的谢平之在我看来,才是他最为自在的模样。
一曲奏罢,他抬头问我:“你知道这首曲子吗?”
我心想这问题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毫不迟疑地答道:“卡农。”
谢平之点了点头。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中二期,人人皆有中二期,在我的中二期,我曾幻想自己是个特立独行的文艺小青年,偏爱一切同龄人不偏爱的玩意儿,因此颇为伤春悲秋地听了许多斯基和许多贝尔的小曲儿,可劲儿地感叹世间真正音乐已死,回想起来,真的是非常中二。
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会分享给谢平之听的。
听完我的回答,谢平之开口说:“卡农是复调音乐的一种,原意是“规律”。在卡农曲里,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一直到最后一个和弦,融合在一起。”他顿了顿,又说,“就像恋人,彼此追逐的回旋曲式。”
他说的这一番话要搁以前的我听来大概就是为人师表的意思,可现在的我却听出了里面别有深意的恋人絮语。
仔细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有点肉麻。
谢平之放下琴就招呼我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明天我就要进剧组拍戏了,可能挺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有个转折埋在这里,连忙问道:“去哪儿拍戏,拍多久?”
谢平之笑了笑,“林树华的戏,还去南城拍,大概五六个月吧,中途有机会也会回来几趟。”
林树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谢平之好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补充道:“女主角定的是顾筱云。”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男女猪脚肯定是会随剧情纠缠不休的,但是我到底高估了我自己,这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以及无可奈何感。
见到我的沉默,谢平之轻声叫了我一声,“亮亮……”
我转过头,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没出息的我就忘了我原本想说点儿什么来着。
临走前,谢平之问我:“你最近好像没接什么活?需要我帮忙吗?”
我立马有志气地回道:“不用,米易有安排。”
谢平之走后的第三天,米易的安排终于来了。
他带来了两个剧本大纲,“芳芳,你看一下这两个本子,选角的人说了只要不是主角,其他角色随我们挑。”
我的心中燃点起了熊熊希望,开始翻看剧本大纲。
看完以后,我的心情基本可以用三个字归纳:我擦嘞!
这特么是哪家编剧写的?历史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三观是什么东西他们听说过吗?
第一个本子是部主旋律电视剧,讲的是抗战的故事,男主角出身贫农参加抗战,历经劫难,女主角是和他一个村里的青梅竹马,男主角在战场上表现十分英勇,后来男主角不慎被敌方一个位高权重的军官抓住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主角嘛,总要经历点儿磨难才能苦尽甘来,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男主角发现女主角原来是敌军安插的卧底,瞬间就陷入了国仇家恨与儿女情长的选择题,纠结上了。
我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日军起初要在村里安插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当卧底,之前受过训练吗,难道从两岁起就开始接受卧底训练了?并且那个村子鸟不拉屎,有什么情报可言啊?难道是要窃取我大中华乡村建设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