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本事,那你当初怎么不找个有本事的嫁?”
陶连海敲着桌子,“小二走了那便罢了,他本来也是个负担,但云珠还能帮着家里干两年活,再说,哪有父母在的姑娘住到成了亲的大哥家里去的?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那你问你大儿子去,别问我,住她大哥家怎么了,他那房子不也是你帮忙盖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腾出了屋子我刚好收拾收拾给成宝,她哪天若想回来了就住偏房,这有什么好说道的,以后出嫁还从这边出不就行了。”
陶成宝瞅了瞅俩人,把筷子一摔,“行了,你俩别吵了,整天就知道吵吵吵,烦死了。”
“唉。”陶连海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小儿子大了,也确实不能跟父母挤在一间房里了,如今这个局面也是两个人当初所期望的,但他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吴秀玲到底没忍住,她偷偷跑去村里当初传信的那户人家问了,那家有亲戚在刘家村。
那户人家点点头,“行,等几天我去走亲戚,顺便帮你问一嘴,要告诉小二吗?你这做几年娘的好歹没忘了他。”
吴秀玲赶紧摇摇头,“不不不,别跟他说,过继出去就是别人的儿子了,咱不眼馋,我就是跟他母子一场,这大半年没见了,有些不放心,你偷偷的打听一下就好了。”
见那人点了点头,吴秀玲心情忐忑地回去了。
她没看到,在她刚走后,人家便啐了一口,“呸!什么人呐,一家子猪狗不如的王八蛋,一文钱没让带,儿子女儿都赶了出去,现在想起来打听,是想看看他们过得有多凄惨吧。”
又叹了口气,“哎,早知这一家子这么不做人,当初我就不应该传这个信,那陶小二现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但等她走过了亲戚得知了现况后,却简直不敢置信,特别是偷偷的去刘家村村子东头看了一眼后,那时房子还正在盖,但已经能看出是相当气派了。
这人回了家后,心里却有些嘀咕,若是如实回了,依吴秀玲那人品,说不定会过去打秋风,但若是让她说谎话,编造陶成玉现在过得穷困潦倒,她也说不出口。
所以待吴秀玲又来问了后,她打了个马虎眼,含糊其辞道:“大概还行吧,我那亲戚离他家远,有一阵子没见他了,也不甚清楚。”
没问出个所以然,吴秀玲还没死心,又去问了村里一个爱去永平镇赶集的小贩,问他有没有见过陶成玉。
那小贩一听她问,笃定地说道:“见过啊,陶小二嘛,在菜市门口摆了一夏天的摊子卖桃子,我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每次走那儿都能见着,他不太认识我,我也没去打招呼。”
吴秀玲连忙问道:“那他看起来怎么样?胖还是瘦?生意好不好,一天能卖多少钱啊?”
那小贩常年摆摊,没空在家听人聊八卦,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只想着这后娘还算有些情义,还关心继子胖还是瘦。
他挠挠头道:“这我没注意,他不一直都那样瘦嘛,但我瞧着脸色还行,放心吧,生意应该还可以,每天都拉着一车桃子,大概能卖几百文吧。”
他还不知道陶成玉每天拉去镇上摆摊的,只是走货剩下的桃子,实际上更多。
吴秀玲听了后心里却一惊,每天几百文,那一个夏天,一个桃季,岂不是能赚十几两银子。
陶连海家地少孩子多,开销大,一年到头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前几年帮大儿子陶成金起了房子,更是掏空了家底。
等自己儿子长大,要成亲时,陶连海都老了,也不知那时还有没有能力帮儿子盖新房子。
现在的媒人,家里有砖瓦房的才会上门提亲,等十年八年后只会更甚,就算到时候扣下云珠的聘礼,也只怕不太够用。
若桃园真那么赚钱,陶三叔又没有别的家人,那便宜可不能让小二一个人占了,成宝也是亲侄子,也必须分一杯羹才行。
回家后,吴秀玲看着自己的儿子,陶成宝今年八岁,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但看在她眼里却是活泼可爱的紧。
这不比那病秧子更讨人喜欢?陶三叔定然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吴秀玲看得眉开眼笑,招招手道:“成宝,过来娘这边。”
陶成宝正在用树枝扒拉着一只青蛙,不耐烦地回她道:“不去,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现在青蛙都冬眠了,这只还是好不容易在洞里挖出来的,可它却不爱动,跟死了一样,真没趣,他娘还在一边吵吵吵的。
吴秀玲又说道:“你等两天跟娘去一个地方,有点远,回来后娘给你做糖饼吃。”
陶成宝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下,“我不要糖饼,若想要我去,先给我买五串糖葫芦。”
这小子,就知道花钱,吴秀玲无奈道:“行行行,给你买,但不能一天吃,肚子要吃坏了,先买三串,回来再买两串。”
讲好了条件,吴秀玲做了准备,她瞒着陶连海,就说带成宝去赶集,蹭上了那小贩的驴车,来到了永平镇。
人家小贩也不知道这边的路,她们娘儿俩下车后,又问了几次路,这才摸到了刘家村。
陶成宝早已不耐烦,又渴又累,最后的两里路甚至要让他娘背着。
等问到了桃园的位置,她到了跟前一看,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这是那陶老三家?
她印象里守山的应该就只有两间小茅屋,一条老狗,可这是什么?说是高宅大院也不为过。
五间大瓦房刚起好不久,四周都打扫干净了,大门也已装好,看起来无比气派,就连小陶庄村长家的房子也比不上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