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一晃眼就到了仲春时节,早春二月,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营帐内,冷云和慕容半躺半靠在床榻上,慕容不解问道:“冷云,营外的将士们早已对你不满,他们说这场仗凭你的实力,不用半个月就可以拿下濉州,如今都一个月了,你还没有拿下濉州。
你是不是故意的?”
冷云将慕容搂在怀里,温声如玉,“阿容,你想知道答案吗?”
“想!”
冷云笑着解释,“我不拿下濉州,就证明我还有用,朝廷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我若拿下濉州再拿下柔城,王上必定会赐死我。”
赐死冷云是因为他太过狂傲,胡嘉容不下一个既功高震主又狂傲自大的人留于朝堂上,放任他做大做强,成为日后的威胁。
“你不是有两块免死金牌吗?”
“金牌是先王赐的,当今王上若想要,随时可以收回。”
慕容明了,他关心道:“那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啊?”
冷云若没有慕容,他会因无所顾忌而早就反了,但现在有了慕容,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开始无比斟酌起来。
因为他能死,但慕容不行。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用威逼利诱让我手中现有的兵臣服于我,然后带着他们撤军,远离朝廷,找个没人的地方招兵买马,强大自己,最后,自己称王?”
慕容望向冷云,“你就不能想着隐居山林吗?”
冷云微微摇头,“不愿意!
阿容,我答应过我娘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我如今好不容易封侯拜将,我不想把这权势丢掉,否则我娘在天上看着,又该骂我没出息了。”
冷月当年无心说的一句话成了冷云心里终身的痛,一辈子不能释怀的伤。
如今冷月去世,没有人开导他,那这句话就会成为一个死结,他会一生执着。
冷云见慕容一直没有说话,他反问道:“阿容,你嫁给我的这些年,真的是每一日都活的很痛苦吗?”
这些年冷云待慕容很好,好到慕容此刻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见慕容迟迟没有回应,冷云一颗滚烫的心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冷到心碎。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慕容本来也不爱他,就算自己付出再多真心也换不回她的心。
如今,胡嘉已经容不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派人来清理他。
届时他为活命,定然造反。
所以,慕容跟着他不安全,也是时候把她还给颜笙了。
冷云轻叹,“阿容,在这乱世生活不易,如果有一日,我走投无路,到了必死无疑的时候,那时,你就自由了。
你就可以去找颜笙,与他双宿双栖了。
但,那也是在我死了之后。”
慕容闻言,面上虽依旧没有变化,不冷不热,但心里却好似多了一丝不舍。
这份不舍,是冷云数年如一日用真心温暖她而得来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慕容的心再冷,也是血肉做的,冷云待他的好,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呢?
而且,冷云娶她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里,她和颜笙都已放下了对彼此的感情。
只是这么多年,慕容对冷云冷着一张脸习惯了,她只是一时有些改不过来罢了。
冷云起身下榻,“夫人,走吧,咱们去用午膳。”
慕容闻言,乖乖下榻,冷云给慕容整理好衣服后,才牵着慕容的手离开了营帐。
栖凤宫内,檀香袅袅。
穿过层层纱帐,只见正厅里,矮几前,白清兰和虞酒卿对坐。
矮几上摆了一桌糕点和一壶清茶。
虞酒卿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她一边自顾自品茶一边问道:“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