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清宫内,灯火摇曳。
床榻前,陈玉一袭白衣坐在榻边,他的双手被粗绳绑住,宫人怕绳子伤了陈玉的手,还在里面塞了棉花。
陈玉挣扎不开,索性便安安静静坐着,不吵也不闹。
宫外,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了一地。
萧瑾年身着便衣走入了宫中,太监伺候着萧瑾年脱去了外衣后退了下去。
整个宫里只有萧瑾年和陈玉二人。
萧瑾年走到陈玉身侧,陈玉看清了萧瑾年的脸。
面容白皙,眉眼英俊,身形修长,唇红齿白。
陈玉起身,跪在地上,颔首低眉,不敢再多看萧瑾年一眼。
萧瑾年轻声问道:“陈浩,是不是朕吓到你了?”
萧瑾年口中唤了一声陈浩,陈玉心里就痛苦一分。
陈玉眸色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就敛去,他模样胆怯,一脸惶恐。
萧瑾年将陈玉扶起,伸手就要给陈玉解开手上麻绳,陈玉却往后退了一步。
陈玉吓的再次跪地,他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解释道:“陛下,草民不知哪做错了得罪了陛下,还请陛下饶命!”
听到陈玉自称草民,萧瑾年这才瞬间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人不是陈浩。
萧瑾年心情瞬间有些失落,他按耐住心里的伤痛,耐着性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现在何处营生?”
陈玉恭恭敬敬应道:“回陛下,草民叫陈玉。
草民是濉州人,后因濉州被古月国收复了,草民的爹娘都死在了蛮人手中,草民装成乞丐出了濉州,一路逃难来了蜀都,准备投靠亲戚。
可哪知亲戚搬走了,草民现在无处可去,便想着留在蜀都找一份体面的活计,养活自己。
但不知怎么就惹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如此!”
萧瑾年又仔细端详着陈玉那张与陈浩一模一样的脸,自陈浩离世后,萧瑾年对陈浩是日思夜想,天天想的夜不能寐。
他突然想将陈玉留在宫里陪着自己,这样是不是能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陈玉,你与朕的一个故人长的实在太像了,朕将你错认成了他。”
萧瑾年问道:“陈玉,你愿不愿意留在宫里,偶尔陪朕说说话?”
萧瑾年语气温和,“朕不会亏待你的。”
陈玉对着萧瑾年行了一礼,有些胆怯,“陛下,草民能说实话吗?”
萧瑾年看着陈玉那张脸,心情大好,他爽快应道:“说吧!
朕恕你无罪!”
陈玉微微摇头,“其实草民不愿留在宫里,但如果陛下要强行让草民留于宫中,草民无法反抗,只能一死解脱。”
萧瑾年大惑不解,“你留在宫里不好吗?朕许你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安身之所,这样不好吗?”
陈玉落泪时,面上清冷,可那双难过伤心的媚眼中透着一丝忧郁,我见犹怜。
陈玉解释道:“就是陛下能许草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草民才不愿。
陛下,草民家住濉州,家中父母被蛮人残忍杀害。
可陛下呢,却向蛮人求和,让草民无家可归,逼不得已来到蜀都求生。
陛下,您能许草民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为什么不能把这笔钱用在招兵买马上,收复濉州,为死去的濉州百姓复仇呢?”
萧瑾年闻言,心中只觉委屈,当初是申柄他们说要议和的,与他无关。
他的初心还是想收复濉州,收复南陌的疆土,他不想把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败给他人,他更不想百年之后背负一身骂名去见祖宗,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手中没有实权,说的话也不顶用。
整个朝堂上除了季黎是诚心诚意帮他外,好像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把他当小孩子一样看待。
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暴君,可正因为满朝文武都忤逆他,所以他才以杀人的方式让大家惧怕他。
萧瑾年向陈玉解释道:“其实朕前几日派了一员大将去收复濉州了。
陈玉,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陈玉闻言,一脸欣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陈玉对着萧瑾年行了一礼,“陛下,草民斗胆,想让您现在放草民出宫,草民要赶往濉州,亲眼看着南军在濉州城内杀光敌军,草民也想亲身上阵,杀敌立功,顺道为父母报仇!”
萧瑾年已经失去过陈浩一次了,他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和陈玉一模一样的人,他经不起失去他的第二次打击。
萧瑾年赶忙阻止道:“不行,陈玉,朕不能让你孤身一人上战场。
这实在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