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笑着说:“当然有。”
“在一起了吗?怎么在一起的?不会是靠你这张脸吧。有照片吗,也给我看看。”许宁夕忽然很好奇。
“不告诉你。”
许宁夕转身张开手臂撑着墙堵住路,“不行,不说不让你吃饭。”
林云起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柔声道:“她以前不知道我那么那么喜欢她。”
“你也暗恋吗?你也要暗恋吗?”许宁夕惊讶。
“以后告诉你。”林云起眨眨眼,故作神秘。
“切,我才不感兴趣。”许宁夕往楼下跑去。
吃饱喝足,许美凤搬出拼单购物平台上买的好几箱过年家居装饰,给许宁夕和林云起下达任务。
许宁夕拆开一看两眼一黑,“妈,你买这么多是准备开杂货铺吗?”
“哎呀,我们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得把房子布置得有氛围一点嘛。”许美凤理直气壮。
许宁夕无奈,一样样拿出来,很快就铺满了地板,许美凤肯定是挑便宜买的,大多是半成品,她竟然看到了巴掌大小的春联,她举着到厨房问正在洗碗的许美凤:“妈,我跟你说过,便宜没好货,这么大点儿怎么贴。”
许美凤反驳:“你太土了,谁说这是贴门上的,这是给电视机贴的。”
吴迪跑过来,自告奋勇接过,又飞快跑到电视机旁给许宁夕比画位置,“姐姐,妈妈说贴在这里。”
许宁夕捏捏他的小脸,感觉他最近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
春联后面没有背胶,两人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阵,吴迪说他可以去小卖铺买。
许宁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还是我去吧,你陪云起哥哥去挂灯笼。”
林云起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熟练工,正从箱子里把一个个灯笼拎出来,撑开,挂上底下的流苏,他接话,“再顺便带一把剪刀吧。”
吴迪补充:“姐姐,我想喝可乐。”
许宁夕说好。话音刚落,许美凤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不许喝,上午刚喝的,还想不想长高了。”
一到过年,村子里就热闹起来,停满了挂着各地牌照的小轿车,穿过小巷,路过礼堂边桂花树,就是那家以前常去的小卖铺。
小卖铺换了新的灯牌,但门前还是那几条石凳,石凳上坐着的大姨大奶和许宁夕打招呼,有些人许宁夕并不太认得,但她知道微笑点头就对了。
收银台边没有人,她选好了东西,对着价格准备直接扫码,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接着老板娘从里屋走了出来。
“刚好你来了,我还准备去你们家呢。”老板娘从桌上的一叠红色请柬中抽出两张递给许宁夕。
许宁夕接过一看,是两张结婚喜帖,婚宴定在大年初三。
“我家兰兰要结婚啦,到时候你和你妈一定要来啊,大年初三在凤城大酒店。”
许宁夕连忙祝贺,也有些疑惑,她还没有嫁人,等于和许美凤还没有分家,一般只会出一张请许美凤去的请帖。
老板娘解释道:“你坐兰兰朋友那桌,兰兰特地嘱咐我要请你来,她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来我家玩。”
老板娘的女儿叫魏兰,她一直觉得她的名字虽然写起来有些土气,但念起来分外好听,让人一下子想起一望无际的天空,辽阔又高远。
许宁夕翻开请柬,已经很难将上面妆容精致的气质优雅的新娘和当年那个被妈妈扯着头发在门前捂着脸嚎啕大哭的女生联系起来。
她想起来专门小卖铺还有一件事,忙问老板娘:“您有收到给我的挂号信吗?”
老板娘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翻了翻说没看到,现在除了银行寄信用卡,普通人已经很少用寄信这种方式了。
老板娘问:“是什么着急的信吗?这两天到的吗?等兰兰回来我问问她有没有看到。”
许宁夕说:“不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学校的明信片,可能今年还没来得及寄吧。”
上了大学后,她每年都会收到临海一中寄来的明信片,地址填的是老房子,明信片蛮用心的,正面是各类风景,背面则是一句新年祝福,出自某个电影或小说,落款是临海一中校友会。
她平日都不在村里,接到邮政电话的时候,只能请邮差放在小卖铺,她也考虑过联系学校改个地址,后来又觉得有个理由回来一趟也不错。她是一个无聊的人,以往过年的仪式感不过是打开明信片上的电影或是书籍,度过万家灯火共聚时,一个人寂寞的夜。
许宁夕提着东西往家里走,在巷子里碰到了骑着电瓶车的桂姨,桂姨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她问她去哪儿,可以捎她一段,许宁夕晃了晃手里拎着的袋子,“去了趟小卖铺,正准备回去呢,不用了姨。”
桂姨放慢了车速和她拉家常,她是村里颇有名望的百事通,了解村里上下三代的婚姻状况,掌握所有在籍人员的野史风评,在婚丧嫁娶设宴待客中有任何礼节上的疑惑,找她保准能解答到位。
放在抗战年代,她高低能混个情报站站长,现如今可以说是村里的权威信息发言人和顶级关系公关,妇女主任更像是她的兼职。
许美凤嘱咐过,可以不认识别人但不能不跟桂姨问好,得罪村长也不能得罪桂姨,不然即使许宁夕少小离家老大回,村里仍然会有她的流言蜚语。
桂姨笑眯眯地说:“夕夕越来越漂亮啦,有空来姨家里玩。”
“今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给您拜年呢。”许宁夕默默提高了走路速度,终于看到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