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一个强调。
池响看穿了她的难为情,但还是继续问:“很喜欢他,就算他很有钱很有钱,绝不在你之前的想象中。”
他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池念的人,毕竟他们一起经受过幸福的家庭、以及忽然破碎的世界。
池响知道,她自那以后仿佛患上了创伤后应激,变得格外迟钝,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悲观到以至于对外界的各类情绪都拒之门外。
她不想被人议论、不想被世界关注,只想每天都平庸无趣。
她有说过自己的理想型,就是找一个和她差不多的足够平凡的人,度过没有波澜的一生,这个平凡,意味着她不愿意自己爱上什么人,为什么人高兴或悲伤。
但是此刻,她居然生出了勇气,没有逃避,笑了笑回答他:“是,就算在外人看来,我们很不相配。”
她同时克服了自己的两件苦痛。
“你怕失去他吗?”他直击要害。
“我怕。”她承认得很爽快,然后温温柔柔地说,“但是我不能还没开始,就想着失去。”
“这对他不公平。”她道。
天真的快亮了,窗帘已经快要遮不住。
池响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一下一下,像她曾经守着他睡觉那样。
“姐,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的。”
“嗯?”
池念好像又困了,这种聊天让她很安心,她半睁着眼睛,努力看着池响:“看什么?”
“看……”他想了好久,找不到得体恰当的形容词。
也许是看他的诺言是不是会实现、又或者看着她一步一步迈向幸福。
那个在深夜中抱着他颤抖的姐姐,明明也很害怕,却佯装无事安慰他的姐姐,终于能找寻到让自己安心的人,不必倔强地强撑着自己。
最后,他勾着唇,说:“看傻瓜。”
“……我不傻。”
“嗯,傻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傻的。”
“臭弟弟……”
池念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呼吸逐渐变沉,她的眼睛闭着,屋子有点亮,睡得不太安稳。
池响摸摸她的睫毛,拿手帮她挡住了光亮。
睡吧,傻瓜姐姐。
池响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休整了三四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做完检查看着报告,让池念过去办出院手续。
池念这整周的下班时间基本都在医院照顾他,邵衍偶尔也会跟着过来,这次就接了他们一起回家,为了庆祝,他们又一起去了一趟市,买了点菜回来打火锅。
这次的干杯顺理成章,只不过池念喝了一口之后才现开成了起泡酒,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池响非常不情愿地允许了邵衍留宿。
睡他们父母的房间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备用的床铺可以拿出来,在池念房间的地板上简单放置一下。
邵衍居然也没拒绝。
池念勒令完池响睡觉之后,回到房间,就看见穿着衬衣西裤的邵衍坐在了地铺上,如此简陋的碎花床单,他都坐出了一种高档皮具沙的感觉,手上再拿一拿手机,里面应当就是各国公司过来的要务。
不知哪里逗乐了她,捧着肚子笑个没停。
“笑什么?”他故意皱着眉看她。
“堂堂大总裁,却沦落到缩在这里打地铺……”她眉梢眼角灵动着,“我如果拍下来个朋友圈,想必明天就会成为经济新闻的头条了。”
“嗯。”他好整以暇思考一阵,“能卖个大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