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早熟的柿子大都被人们摘完了,这种冬柿个头小,皮厚,成熟的又晚,所以留到了现在,但这种小柿子却没有种子,用来晒柿饼刚刚好。
还没到半山腰,远远的便望见了几棵柿子树。
天寒万物枯,很多树叶子都落完了,变得光秃秃的,那柿子挂在错落枝条间,随风轻荡,如同一个个火红的小灯笼,煞是好看。
在远处还不觉得,到了跟前一看,细细的枝条上几乎挂满了果子,就这几棵树,大概两筐都摘不完。
低矮处的三两个枝条好摘,但那些高处的却不太容易,现在天冷,枝条细脆,人若爬上去恐怕要把树枝压断,压断了也不要紧,摔着了就麻烦了。
也不能像对付毛栗子那样拿竹竿敲,虽说皮厚,但从那么高掉到地上,里面的果肉也会摔坏的。
人多力量大,这活倒是难不倒三人组,梁云山除了弓箭还带了一捆绳子。
他把绳子解了下来,一端系上石头,从枝条上方扔了过去,然后攥住绳子的两端往下一拽,那枝条便被压了下来。
那俩人欢呼一声,赶紧提着背篓上前抢摘,幸亏带了这人来,又能充当保镖,又能实实在在的帮到忙。
刘如霜提醒了一句:“拣那硬的摘,要削了皮才能晒,软的不好削。”
没有蒂的柿子容易腐烂,所以还要连带着梗蒂一块儿揪下来。
也不用换地方,这几棵树就让他们满载而归。
刘如霜兴高采烈,这次真够快的,还没到晌午,回去就可以开始晒制了,装满后,她身子一矮背起了背篓。
那两人却是磨磨蹭蹭,梁云山把弓和箭袋解了下来,挂到了陶成玉的身上,绳子也捆好了交给他,自己蹲下身子背起了堆的满满的背篓后,又上前接过了绳子。
陶成玉只背着弓和箭,轻巧地走在山路上。
呸!虐狗呢,刘如霜突然觉得自己和阿黄才是一家的。
陶成玉看着她的白眼,笑道:“别不平衡了,要不我来帮你背一会儿?”
如霜把头扭回去,“才不用,这才多重一点,我又不是你个弱鸡,整天被……”
“哎哎哎!你闭嘴,不准说话!”陶成玉连忙打断了她,怕她又像上次一样口无遮拦。
“哼!不说就不说,谁不知道呀。”
刘如霜紧跟着阿黄,走在了最前面。
“知道什么?”梁云山好奇地问他道。
陶成玉头痛扶额,“知道你力气大,干活厉害,快走吧祖宗。”
今天摘得确实快,到家也不过晌午,陶成玉先把柿子倒进大木盆里,加入盐水泡上,盐水可以减少柿子的涩味,还能杀菌。
待二人简单地吃了午饭后,便开始削皮晒制。
把柿子在盐水里清洗一下,捞出来后用布巾擦干水分,果柄长的要拿剪刀剪一下,只留下蒂部,然后用小刀把柿子皮削掉,正面朝上放在竹筛子里晾晒。
竹筛子放满后,剩下的就系在细绳上挂起来晒,硬柿子果柄连接处很牢固,不会轻易脱落,打个活结把柄蒂套进去,再拉紧绳子。
削完皮后,筛子里和挂在细绳上的柿子拿到阳光下面暴晒,等到了傍晚时分,还要收到屋子里去,夜里外面有霜露。
如此晒了五六天后,再用手把柿子一个一个捏扁,这时,已有几分柿饼的模样了。
等再晒个七八天,就可以吃了,捏起软软糯糯的,掰开一个,果肉橙红又晶亮,咬一口,还有些沙沙的口感,像蜜糖一样甜。
如果想要外皮起白霜,就把柿饼再挪到阴凉处几天,等里面的糖分慢慢析出来,结成一层糖霜。
晒好的柿饼找个袋子装起来,挂在通风处,可以吃几个月也不会发霉,在蔗糖如此珍贵的时代,柿饼,红枣这些东西,都算是难得的甜食。
冬天的桃园仍需打理,除草,上农家肥,修剪枝条,经过一个夏天的生长,新生的枝条又变得有些杂乱,秋冬时节需得再修剪一次。
依旧是陶成玉剪枝,梁云山除草,顺便把剪下的枝条运出去,再把林子打扫干净。
正干着活,忽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叫自己,他放下剪刀往外走去。
“成玉!成玉!你家里来人了,有人找你!”
听着是如霜的声音,这时候能是谁找?陶成玉出了林子一看,却呆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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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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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玲这些天总是心绪不宁,自从那个邻居说好像看到了陶成玉后。
到底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呢?万一知情人说他正穷困潦倒,问自己家要不要去接济一下,那又该怎么回呢?
晚上吃饭时她试探地问了问陶连海:“你那二儿子这么久了也没个信,你不去打听打听吗?”
陶连海抬起眼皮,“打听个啥?过继给别家那就是别家的儿子了,往后他的一切都与我家无关,你出去也少胡言乱语,要断就断个干净。”
吴秀玲嘟囔了一句:“你这爹还真是无情,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自己觉不着疼,成宝以后长大成家了,你是不是也不理会他了?”
陶连海撂下筷子,把碗一推,“别跟我扯成宝,他还小,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把那三个不是你生的都赶走,就剩咱们一家三口了。”
吴秀玲抬高了嗓门,“哎!现在怎么说我了,当初不是你同意的么?还不是你没本事,你有能力盖个七八间房,一人一间把他们都分到一边过也行。再说了,云珠那丫头可不是我赶的,是她大哥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