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鸿飞霜落之时,小菜苗窝在暖暖的茅草棚里面,恣意生长。
虽然比不上塑料大棚的温度,但对比室外的那些白菜,这个蔬菜棚算得上是豪宅了。
陶成玉种了些辣椒,茄子,矮豆角,丝瓜,还有生命力特别顽强的青菜和韭菜。
刘如霜蹲在墙边看他捣鼓着,一边嘀咕着,“你这管用吗?能长么?”
陶成玉抬起头来,“反正比在外面的暖和点,这个天,人站外面一夜也受不了啊。”
如霜啧啧道,“行啊,陶成玉,你这变废为宝了,还算有两下子。”
陶成玉看她揣着两只手,活像冬天蹲墙根儿的老大爷,不由得好笑,“你来干嘛?不在家里绣绣花吗,绣绣你的嫁衣什么的,应该快成亲了吧?”
刘如霜抬了抬眼皮,却也没看他,“今年成不了啦,钟鸣的爷爷去世到现在还没三年,两家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守到三年,大概明年春吧。”
陶成玉挤兑她,“听你的语气还挺遗憾啊,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迫你的脑瓜子啊,龌龊。”
刘如霜又问他道,“你这几时能种完?哪天跟我去山上摘柿子吧,晒柿饼,再不摘都要被鸟吃完了。”
陶成玉惊奇道,“现在还有柿子啊?我以为重阳时就熟了。”
“有,小冬柿,皮特厚,熟的晚。”
“那就去呗。”陶成玉想了想,“明后天都行,我这不用再种了,就是给这刚长起来的秧子搭个架子,绑在上面,怕倒苗。”
“那行,我走了,到时候走这边叫你一声。”刘如霜站起来掸了掸膝盖,却又忽然想起来似的,“完了,正事儿倒忘了。”
“还是后天去吧,我哥让我告诉你,说明天去你新房里装门窗,还让梁大哥早点去他家把你俩那大床给抬回去,又有别人去订货了,他那儿放不下。”
“哎,我看了。”刘如霜悄声说道,“你那大床做得可漂亮,还结实,放心,怎么折腾都不会散架的。”
陶成玉叹了一口长气,无语望天,“哎,你这丫头,话恁多,还是快些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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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柿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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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茅草房是用木板做的窗户,白天推开,夜里关上,但有一点不好,下雨天和天寒地冻时也要关上,导致白天屋里也很黑,而且天热时会飞一屋的蚊子进去。
这次的窗户做了漂亮的窗格出来,糊了一层浸过桐油的藤皮纸,这样,即便关着窗户,白天屋里也明亮的很。
陶成玉好奇地看着,问了正在忙活的刘春柱一句,“春柱哥,斜风潲雨时会不会把纸淋烂啊?”
“不会的,这藤皮纸结实的很,你当是写字的纸啊?”刘春柱笑道,“再说了,你这屋檐留的长,能挡住不少。”
他细细解释着,“不过,再结实的纸寿命也是有限的,大概每年都要换一次,你要是舍得,下次可以换成绢布的,虽然贵一些,但能用好几年。”
那个以后再考虑吧,陶成玉托腮想着,明年天热时倒可以换成麻纱的,当作纱窗,又凉快又防蚊子,今年夏天他可是饱受蚊子之苦。
五间房子分成了两个套间和一个单间,门窗是原木色刷着淡淡的一层桐油,都装好后,显得更加气派美观。
要不是砖瓦颜色不对,陶成玉恍然一看,还以为是现代的建筑。
梁云山跟着刘春柱去他家把大床也抬了回来,放在最东边的一个套间里,床确实做的很漂亮,床腿粗壮,床板细腻平整,一看就是打磨过的。
最妙是床头还做了几个格匣,刚好可以拿来放衣服用,省得床边还要专门放一个椅子用来搭衣服。
至此,新房算是彻底完工了,墙面也已干透,只是桐油还有些味道,先把些大件的东西搬进来,人等一段时间再搬进来也不迟。
陶成玉算了算,这套房子花了至少有六七十两,比他一开始三间房子的预算多出一半来,他把梁云山那个小箱子的钱数出三十两来,放到自己的钱匣里,然后又重新锁了起来。
梁云山含笑看着他,“人跟钱都是你的,你还分那么清干嘛?”
陶成玉一脸认真,“这样心里舒服,如果都用我的,那我现在就是个负债的穷光蛋了,如果全用你的,我又觉得自己腰杆儿挺不直。”
“这样差不多一人一半,那这房子就属于咱俩的,分不开也带不走,我们两个永远都绑在一起了。”
梁云山上前拥住他,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轻轻蹭着,“傻瓜,哪怕我们头顶无片瓦,脚下无寸土,也早已绑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分开。”
陶成玉窝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想煞风景,但又忍不住,“但明天要分开一下了,我要去山上摘柿子。”
“和谁?和刘如霜?”
“嗯呢。”陶成玉点了点头,“带着阿黄。”
“我也和你们一道去。”
陶成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好笑道,“就这么离不开我啊?半天也要跟着。”
“不是。”梁云山认真说道,“现在天冷了,田鼠,兔子什么的都藏在窝里不愿出来,食物难寻,我怕有些大点的野物到深山外面来觅食,你们会撞上。”
陶成玉想了下若真遇到带着獠牙的山猪,确实不好逃脱,他能爬树,但若旁边恰好没有树呢,何况还有一个姑娘。
“那行吧,咱仨一块儿去。”
深秋已尽,寒冬将至,这个季节几乎每天都是晴朗的。
梁云山拿出了好久没用的弓,陶成玉和如霜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三人一狗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