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了不久,花蒂处留下了一个个青色的小果子,毛茸茸的,前端还带着一点细细的小尾巴,迎风招展。
巡视孕育着希望的桃园,陶成玉感觉很欣慰,这将是他今年乃至明年的口粮,也不知能卖多少钱。
幸好没遇上倒春寒,希望小桃子可以好好长大。
但也不是所有的桃子都要长大,还要疏果,不好看的畸形果和密集处的小果子都要摘了丢掉,如果只求数量的话,桃子的品质会大打折扣。
梁云山疑惑道,“只有嫌果子少的,哪有嫌多的,怎么还要摘了扔掉呢?”
“呆子。”陶成玉别了他一眼,“留的多,长的小,留少一点,长的就大,最后的总重量可能差不了多少,但小桃子卖的价钱肯定低呀,你说哪个划算?”
梁云山摸了摸脑袋,是他想的不周到了,心里对陶成玉愈发佩服,比他还小上两三岁,懂的知识倒是多。
疏完果后,小鸡也要放进林子了,由那只花母鸡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相当壮观。
鸟入山林,如鱼得水,小鸡们对这一大片林子新奇的很,疯一般的跑,四处啄食。
家族壮大了,那只当家的芦花公鸡也跟着骄傲起来,仿佛这群崽都是它生出来的一样,捉到虫子也会“咕咕”唤着小鸡们过来吃。
三月十二这天,是陶成玉的生辰,他早上起来后给自己煮了一碗寿面。
梁云山刚刚得知,也来不及准备礼物什么的,收拾工具要去山上给他猎一点野味,被拦住了,“算了,梁大哥,今天不要杀生了。”
又问他道:“那你的生辰是在哪天?”
梁云山的生辰在冬月初九,爷爷跟他讲过,但他幼时颠沛流离,从记事起也没有过过一个生辰。
今年会不一样吗?不知到时候眼前这人还会不会陪在他身边。
无数次想表明心意,又一想到他历经了那腌臜之人的骚扰,也不知他对男子,对断袖之事会不会感到恶心。
只要把持住身体,应该是不会被扎,但还能心无芥蒂地继续相处下去吗?
算了,先不想了。
虽然陶成玉什么也不要,他还是去镇上帮他添置了一身新夏装。
谷雨之后,槐花飘香,半开不开的时候,如同一串串的小月牙,清香怡人,十分惹人喜爱。
全开之后就没这么香甜了,陶成玉趁着槐花还鲜嫩,和梁云山捋了两背篓。其实吃不了这么多,他是想存点储备菜,留着冬天蔬菜少的时候拿出来吃。
青涩的槐花洗干净后,烧一大锅开水焯一下,把水挤干,揉散摊开后,放在太阳下面晒,晒干后装起来可以保存很久。
想吃的时候抓一把放在水里面泡发上半个时辰,泡开后拿来炒鸡蛋,或是剁点五花肉一起拌馅儿包包子,味道可能比不上新鲜的,但聊胜于无,还带着一点干菜独有的清香。
新鲜的槐花也是有各种吃法,陶成玉打算烙一点小饼。
焯过水的槐花抓两把放盆里,打两个鸡蛋进去,加点盐和花椒粉,搅拌均匀,然后再加入面粉一起搅拌,用手揉一揉,直到变成一个软软的面团。
把面团揪成一个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擀成小圆饼。
往锅里倒上点油,烧热后把小圆饼放进去烙,槐花在热油的煎炸下“滋滋”作响,不一会儿,香味儿就溢满了整个厨房。
下面烙熟后再把小饼翻个面儿,直至煎炸得两面焦黄。
咬一口,外面脆,里面嫩,鲜香适口,还带着一丝槐花的清甜,令人胃口大开。
馋猫闻着味儿就来了,刘小虎又在门口探头探脑,陶成玉笑道:“想吃就进来,再转悠一会儿就没了。”
刘小虎这才笑嘻嘻地蹭进屋来。
陶成玉拿了一个饼子给他,问道:“小虎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哥哥家里玩了?”
“我家里来人了。”刘小虎咬着饼子,被香得眯起双眼,“说是要给我阿姐说媒,还说要给我也说一个,万一给我说一个像阿姐这样的天天揍我,那我不完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他们找不着我,可能就会放弃了。”
陶成玉和梁云山听得哈哈大笑,人家看他是个小豆丁,逗他玩,这小子不会当真了吧?
“你们别笑,不是玩笑。”刘小虎一脸认真,“那个伯娘还说要给云山哥哥也说一个呢,我没听错。”
“啊、哈?”
陶成玉和梁云山二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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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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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家村儿也不全是姓刘的,除了陶成玉和梁云山两个外来的,还有十几户姓张,祖上和隔壁的张家圩子同出一源。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多年以来的约定俗成,和村子里姓刘的人家都互称表亲。
李媒婆姓李,她的夫家便是姓张,这次受人之托,穿上了压箱底的一件丝边小褂,把头发梳得溜光,还插上了一支银簪,来到了刘四婶家。
“呀!表嫂来了,快进来坐。”刘四婶忙着招呼道。
李媒婆踱了进来,左右打量着院落,“啧啧!收拾得真利落。不是我说,表弟妹,这村儿就数你能干。”
刘四婶被夸得怪不好意思,“你坐,表嫂,小虎,把炒花生给伯娘端来。”
“呀!小虎也在家呢,下次把我家铁蛋带来跟你一道玩。”
李媒婆说着自己又“呸呸”两声,“哎,一时给忘了,我家那二小子现在也算读书人了,不让我叫他弟弟铁蛋,说要叫大名,张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