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刘胤淡声说道,并未对他客气多少。
刘褚起身,先与天子述禀西北封地的政事,民生民情,事无巨细,倒有与京都比肩一二的意思。
“西北之地,自是与京都的繁荣比不得,但胜在往来商贩众多,还是略有繁华。臣弟这次回京,特地带了西北的金瓜和仙云醉,献于皇兄。”
“皇兄有所不知,这仙云醉乃西北特有,入口更为柔和香醇,酒后三旬颇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臣弟之前连听都没听过,去了才知竟有如此美味之物,堪称仙品!”
刘褚派内侍将仙云醉取来,大有与天子共饮的意思。
“夜宴时再饮也不迟。”
刘胤接过那坛酒放一旁,并无饮酒之意。
刘褚讪讪一笑,说道:“是臣弟疏忽了,皇兄还要处理政务,此刻不宜饮酒。”
“臣弟许久没见没母妃,望皇兄准臣弟去长乐宫拜见母妃。”
刘胤点了点头,准了他的请求,补充道:“长信殿便不用去了,太后身体抱恙。”
刘褚愣怔,神色微漾,对天子一拜,转身之际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拂袖离去。
刘褚理着袍角,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离宣政殿远了,可心却还落在那御案前的鎏金宝座上。
内侍领着刘褚去了长乐宫。
按理,刘褚先去拜见太皇太后。
然而太皇太后素来不喜他这个孙子,刘褚也不受那讨人嫌的气,待了片刻就离开了,转道去了生母越太妃的殿中。
越太妃一直深居在长乐宫西南角的一处偏殿,平素不常出来,就守着她那巴掌大的地方。
别看偏殿小,越太妃将其打理得丝毫不输郑太后的长信殿,尤其是殿中用的熏香,是整个皇宫独一无二的。
越太妃善用香料调香,也是因为调了一手好香,得了先帝的恩宠,虽不及当年的李氏宠冠后宫,但也能让先帝念念不忘。
“哀家心心念念的褚儿,你终于回来了。”越太妃看见儿子归来,双眸放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然而须臾间,越太妃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几分,手掌欲推开他的脸,刘褚仿佛早已察觉到这一切,几乎是她发力的同时抓住她的手,沉沉看着她。
越太妃冷声说道:“怎么才回来,哀家等太久了。”
刘褚甩开越太妃的手,袍子一掀,岔坐在椅子上,“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t由头回京。”
殿中只有母子二人,一些话自然是不用避讳。
越太妃来到儿子身边,急急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何时可以起兵?”
她一点也等不及了,她虽然久居深宫,但是消息灵通,一件大事都不落。
“郑太后已经很久没露面了,哀家多番打听无果,应该是她的算盘打到了天子头上,被天子将了一军。这些年哀家作壁上观,看着太后和元姝互掐,总算是有一人赢了,如今太后失势,少了一份阻碍,正是我们起势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