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被她的眼神刺痛,只觉心悸,他慌道:“晚晚,你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江锦书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江锦书听了多久。
她双目盈泪,轻声道:“难道我不该来吗?”
“皇帝陛下。”
齐珩心凉了半截,他口齿打颤道:“锦书,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你说吧。”江锦书直视他的双眼,轻声道。
齐珩双唇翕动,几欲张口却吐不出任何字来,他该如何告知她母亲东昌公主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告诉她那条披帛是他故意视而不见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放齐令月一条生路。
齐令月不死,万民冤难雪。
他犹豫着,因为他知道一旦将所有真相说出,江锦书不会去怪他,而是怪自己,甚至恨自己,几欲自伤。
人一旦怪己,失去了心中的所有期待,如行尸走肉般的茍活,那便离死亡不远了。
他不想让她变成那样。
她也不该去承受她母亲犯下的过错。
“我我”齐珩试着解释,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锦书她恨恨地侧首落泪,目光落在齐子仪手上捧着的匣子上,她轻声道:“这是什么。”
齐子仪方才口中的“奉旨”,奉得便是此旨吗?
江锦书强撑着体面,她咬牙切齿地轻泣道:“让我看看,好么?”
齐子仪瞧见江锦书的泪眼,心中发颤,他犹豫道:“嫂嫂,你听我解释”
“让我看看,好吗?”江锦书声音蓦地凄厉起来,她打断了齐子仪的话,再次重复道。
齐子仪望向齐珩的方向,齐珩愧疚地垂下眼眸:“把东西给我吧,齐范你先出去罢。”
“六哥”
“听话,出去。”
齐珩声音极为强硬,齐子仪将那个匣子端放在齐珩身后的桌案上,而后齐子仪朝两人揖礼,便退出了殿内。
殿内唯江锦书与齐明之二人,两人僵持着,相顾无言。
齐珩速速低下头,他不敢再看江锦书的眼睛。
“晚晚”
“陛下,我可以看看,那个匣子吗?”江锦书凝视他,轻声道。
见齐珩不言半语,江锦书失去了耐性,径直越过他拿起那匣子,然齐珩将那匣子握住,紧紧不放手。
江锦书看着他,轻声说了句话:“你说过的,我们之间,没有隐瞒。”
齐珩倏然松开了手,江锦书打开了那匣子,她颤着拿起了那黄纸。
那一刻,她极为心怯。
江锦书的一滴泪水落到了那黄纸上,晕染开了那“具论死罪”的笔迹。
“为什么,这样对我?”
“谋逆之罪,他们死得不冤。”齐珩攥紧着拳。
“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