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歡趁人之危的秉性也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他說:「是你的,放心,都是你的。」
芙蕖再次擁住他,這一會兒,耳邊的心跳和呼吸不是若有若無的了,而是平靜均勻,謝慈的身體在緩緩復甦,等到第二日天亮,便已經能撐著身子,倚在床上,對照那兩封字跡相同的信件了。
芙蕖問:「你怎麼想到,要從官眷的查起?」
謝慈手指收攏信件時,還有些無力,露出一兩頁,讓芙蕖遞迴到手中,他說:「因為我斷定靜慧不是一開始就埋藏在空禪寺的棋子,一定是想要我命的人,意外得知我在空禪寺,而空禪寺恰好有他的人可用,所以,幾封往來的書信計策便成了。」
所有的猜測都是憑藉感覺。
湊巧的是感覺給他指了一條正確的路。
芙蕖:「孫榮?還是皇上?」
問這話時,她臉上顯出了幾分狠意。
謝慈將信件放回原處,說:「想知道?一試便知。」
芙蕖:「怎麼試。」
謝慈:「讓我們揚州的人殺了靜慧,再將消息傳回燕京,自有人會露馬腳。」
芙蕖盯了他半天,覺得他不像是在玩笑,道:「你才剛醒,就要幹這麼刺激的事情?」
謝慈認真徵求她的意見:「你覺得不妥?」
芙蕖:「……我覺得我們應該積點德了,萬一你這輩子真廢了怎麼辦?」
她竟是在忌憚這個。
謝慈懶洋洋的靠著她的一隻手臂,說:「別慌,我不過隨口說說。我已經辭官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有些事情,其實可以就這麼過了。」
他向來是個大度的人,連陳寶愈都能做成朋友。
芙蕖眼睛盯著那些書信,總有些不甘在心裡。
他們可是差點在空禪寺丟了性命啊。
謝慈枕著她的臂彎,要微微揚起下巴,才能看到她的臉——一張眉頭緊鎖滿是不忿的臉。他抬手從她的臉頰上撫過,手指依然是軟綿無力的,他說:「一個要是想從沼澤里脫身,爬上岸就走,不要回頭,也不要想著就地摘乾淨身上的泥污。猶豫的下場就是再度被拖進泥沼里,該放就得放。」
第129章
芙蕖重將那些書信拿在手裡翻看。
謝慈見她遲遲丟不開手,於是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放在手爐里引燃,燒了個一乾二淨。
他說:「把盯著空禪寺的那些人都撤了吧。」
芙蕖說:「你好奇怪。」
謝慈:「我哪裡怪?」
芙蕖道:「別人都希望你手段溫和網開一面的時候,你偏要趕盡殺絕。可事關生死的仇怨,你又不聲不響的打算揭過去。」
謝慈:「辦事要看形勢,你這麼聰明,一定懂。」
芙蕖喜歡他病了之後的嗓音,溫吞底啞,仿佛已經被打磨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