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狡黠一笑:“那得媲美孔夫子的睿智才行,子贡曾言,孔子温文尔雅、善良恭顺、节俭谦让,故人们乐于与他分享心事”小满信心满满地插话:“我肯定也能行!哎,温良恭俭具体是啥?听起来像是要处处礼让吧?”白嘉撇嘴,带着一丝戏谑:“连定义都不清楚,就夸下海口,爱吹牛的孩子可不乖哦”“嘿,天宝讲过,做事前定目标,这样计划才有方向,目标自然越大越妙嘛!”系统默默:“……”白嘉眼珠一转,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小满用力点头,坚定无比:“当然是真的!”“那,那我将来要当大官,比爹还大的那种,我才不愿做和爹一样的官呢”小满突然好奇:“爹是啥官啊?”白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自豪却又略显矜持:“我爹可是县令大人”小满对县令的印象可不怎么样:“县令都不是好人,老爱收咱们的钱”白嘉不乐意了:“我爹是清官,还得过皇上的表扬呢!”庄先生刚踏入教室,便听见两小家伙的对话,眉头微蹙,小小年纪,怎就议论起朝政来了?这两个小家伙知道县令是干啥的吗?于是,他领着两人到了院中谈话。
白嘉心里有点打鼓,按以往经验,被先生单独叫出去准没好事。
但小满不同,比起闷在教室听讲,她更喜欢与庄先生在院中边读书边聊天,因此,她欢欢喜喜地跟了上去。
见小满一脸兴奋,白嘉料定这不会是坏事,也就放宽了心。
庄先生在石凳上落座,招呼孩子们近前:“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善宝垂下了头,以为先生的问话是责备,因他们在课上闲聊。
而小满却不以为然,一听先生询问,便兴高采烈地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一句:“先生,县令也有好的吗?”庄先生不禁反问:“为何觉得县令都是坏的?”小满便提起了前两天进城需额外付钱的事,还有她五哥从城里听来的风声,说不久后,就连行人进城也要交费。
因此,她断定县令都不好,只知道从百姓手里捞钱。
庄先生沉默片刻,问:“你们知道县令的职责是什么吗?”善宝望向小满,又看看先生,感觉这位先生与之前的有所不同,胆子也壮了些,抢答道:“县令是一县之长,管理百姓的”庄先生抚着胡须,笑着追问:“还有呢?”白嘉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孩子,若真是老实,从前在家族私塾也不会常被先生叫出去,更不会在先生和家长面前给小满扮鬼脸。
庄先生这一引导,加上小满在一旁的“示范”,他也加入了抢答行列。
小满喊道:“收进城费的!”善宝接道:“判案的”小满又说:“收粮食税的,我家前不久才交了税粮”那次,周四郎随村人押送粮食进城,结果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善宝则补充:“还有抓贼的,替百姓做主的”想了想,他又挠头道:“还要催促百姓种田养蚕”小满笑道:“你真笨,我们家种地是本分,到了季节自然会种,哪需要县令来催?”“需要的,不信问先生,我奶奶说,做县令要督劝农桑,我父亲就是在劝农时遭遇匪徒牺牲的”庄先生没想到善宝竟是烈士之后,神色更加温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们所认为的只是表面现象,这并不准确”两个孩子听得一头雾水。
望着孩子们迷茫的眼神,庄先生欲言又止,他们还太小,即便说了,恐怕也难以理解。
庄先生陷入沉思,目光低垂,不知在琢磨什么。
两个孩子静静地等待,见先生久不言语,小满开始不安分地挠头,身子左右摇摆,无意间撞到了善宝。
善宝瞥了先生一眼,也用小身板回撞。
小满差点摔倒,眨眨眼,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个孩子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趁先生不注意,小身子贴在一起,用力推搡,你来我往。
庄先生仍在思考,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蚁巢,灵感一闪,抬头见两小家伙正挤推嬉闹,不禁头疼地轻咳一声。
小满和善宝立刻站好,因善宝收势较快,小满慢了半拍,直接撞过去,把善宝撞倒在地。
两人滚作一团,庄先生生怕他们哭闹,不料他们竟自个儿爬起来站好。
庄先生忍俊不禁,又有些无奈,招手唤道:“过来”两人走上前,庄先生指着地上的蚂蚁:“这是什么?”两孩子异口同声道:“蚂蚁!”“对,这是蚂蚁。
那你们说它是好是坏?”两个孩子愣住了:“蚂蚁还有好坏之分?”“你们都能给县令定好坏,蚂蚁为何不可?”小满说:“那它就是坏的,因为它跟我们抢食物,看,它们正搬运米粒,肯定是偷来的”善宝点头赞同。
庄先生大笑:“现在我不问蚂蚁好坏,我问你们看到了什么?”善宝说:“它们排着队搬东西”小满玩蚂蚁经验丰富,略知一二:“蚂蚁搬家要下雨”庄先生问:“你怎么知道蚂蚁搬家就要下雨?看见雨了吗?”两人仰头望了望高挂的艳阳,齐齐摇头,但小满坚持:“我娘说的,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了”庄先生点头:“那我们今天就看看是否会下雨”善宝凑近她耳畔,俏皮地低语:“阳光正灿烂得肆无忌惮,怎会邀来雨丝的舞伴?”小满心中的确步履蹒跚了起来,毕竟这可是娘亲他们口中的老生常谈,自然而然地在她记忆里安了家。
可细细想来,在过往的时光里,她竟从未认真探究过,那些忙碌搬家的蚂蚁,是否真如预言家般,总能召来一场不期而遇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