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十分满意,才向红玉布置了另一件事,
“你派人日夜盯着周冰儿,真有秘笈就抢到手,没有就算了。”
说罢长乐一手托腮,百无聊赖道:
“她要是当上峨嵋掌门,你们说我要不要做一做峨嵋派的上门女婿?”
话说两头,这边木头跑得飞快,几乎是直直走上树,拔出了插在鸟巢上的木剑。站在树上的木头很拉风也很纠结,最后木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家,从门缝里一窥,师傅不在家,想着木头就悄悄溜进了门。木头正要进房装肚子疼的当口,空空就如鬼影般站在了木头面前。
“说,去哪鬼混了?又丢一只鞋,师傅我统共就给你买了两双,明天穿什么,一个女孩家总不能天天蹬着木屐乱晃。”
木头一听这声调就害怕了,颤微微辩解道:
“徒儿想去讨回十万两黄金来。”
空空围着木头走了一圈,看着木头一只没鞋的脚搭在另一只脚上,阴阳怪气道:
“别招惹他们,师傅我久不出江湖走动,没想到多了这么些魑魅魍魉,你个小丫头,早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华山派一门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木头听得一愣一愣得,师傅说话真够狠,木头涎皮笑道:
“师傅,俺问你个事?”
空空故作威严道:
“什么事?”
木头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师傅,你从哪把俺捡回来?”
空空甚少跟木头谈她的身世,从小到大只跟木头说她是华山脚下捡来的,具体的也没细讲。空空眼看着木头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岁了,就是嫁人也不算早,不能敷衍,于是空空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十五年前,清明节的时候,你师傅我从山脚下的乱坟岗经过,听见一个婴孩哇哇大哭,可怜你饿得一边哭一边咬手指头,就把你带回家养了。”
空空说得有板有眼的,木头仿佛真看见了十五年中年的空空把自己抱回家养的样子,木头闭了一会眼睛又睁开了,眨巴眨巴地问道:
“襁褓里有字条信物什么的没有?”
空空摇摇头,看着木头失望的样子,安慰道:
“世道艰难,抛儿弃女也是不得已。木头今天你也别练功了,师傅我给你做好吃的。”
木头本来是有那么一点怅惘的,可是一听师傅要做好吃的,立马又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木头欢快地吃完饭,略略在院子里跟在她师傅空空后面,像小鸡跟着老母鸡一般绕了几圈。这也算两人饭后消食的老习惯了,所以两人做得很熟练。
消完食,空空拍了拍木头的肩膀,叮嘱道:
“师傅我决定出远门打探打探,你留在此处,老老实实等师傅我回来,莫要大意。”
木头虽有点不舍,但木头不是会撒娇的少女,只问道:
“师傅你出远门,何时回来?”
空空望着远方,笑着答道:
“少则半月,多则在中秋前一定回来。”
木头手指数了数,离中秋还有两个月,这样看来也不算长,还可以顺便偷偷懒,木头总是能很快想到一件事情的好处上面,于是木头笑嘻嘻道:
“空空,你难得出门行走江湖,如果看见赏心悦目的女子就娶回来做俺师娘,俺一定也给她尽孝道。”
空空用力敲了敲木头的脑袋,斥道:
“瞎操心,好好在家里练功,不要老找什么长乐之类的人玩,男女有别!”
空空不是礼教的拥护者,但他身为一派掌门,也曾管过上上下下几百号弟子,人情世故自然通透,木头那点小九九也自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其实空空不介意木头找个可心人儿嫁了,但空空视木头如己出,事事总要为她多留意些,而长乐这个人,外热内冷,不是什么好东西!
空空想到这还是不放心,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来这次出门顺道得给木头留意结一门好亲事。
空空越想越婆妈,只可怜天下父母心,空空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木头的脑袋,又交待道:
“你要聪明点,别让人骗了,还有师傅我这次出门别对外人说。”
木头极乖巧地点了点头,空空说了声好,就回屋随意收拾个包袱,趁着夜黑风高,跟木头道了别,匆匆离去。
木头关好门,心里一丝孤单又有一丝雀跃,女孩家的心思总是很绵密很纤细,虽然木头还不算一个典型的女孩家。
总之,木头畅快地呼了口气,哼着小曲从井里打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又劈好柴烧好火,准备煮一大锅水,来泡个热水澡。
这会,木头终于张罗好,人也舒舒服服泡在热水之中,木头甚少吟诗,虽然曾经被空空逼着学过那么一段时日。但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木头不禁也风雅了一把,轻轻吟道:
“温泉水滑洗凝脂。”宛转出了口,木头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继而轻轻一笑,两腮飞红,仿佛云神月魄都凝在了这一笑之中,十分动人。
木头洗得差不多了,帕子往额上一敷,就沉沉睡了去。睡着睡着,木头就仿佛很自然轻轻地就要滑进水里,这时一道指劲袭来,木头“哎呦”一声,喊道:
“是谁!”
周遭静悄悄地,木头辩不清来人,于是随意甩出一点水珠,正正灭了烛火,四围一下融进暗色里,而木头趁机扯过了衣裳出了浴桶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木头想,来的人应该比她武功好,师傅不在家,她是不是要逃出去追上师傅一齐走。可是师傅走哪个方向她不知道,而且师傅的脚程她自问赶不上,于是木头不禁有点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