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知道的,世人都以为梅大擅做机关,却不知他其实是用毒调香的好手,机关只是会用而已,并有多大研究。”余玄度指指漫山的梅花,续道,“他在山中的梅树加入了一种香,最初几日闻着会使得功力大涨,但几日之后,会因之前透支过多,而导致内力所剩无几。钱老的人盘踞山庄多日,如今内力已经几近枯竭,但我们的人刚来,此香正好有助于我们的人功力大涨。”
杜雪衣啧啧称奇之余,不忘提出问题:“梅大为什么帮我们?他这种怪人向来不管江湖事的。”
“他没说,但真是怪人。”余玄度适才一边关注底下战况,一边护住杜雪衣,一边同她解释,一心多用忙得不亦乐乎,而今瞧见她又是一副不安分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她身上的蛊毒,面上不禁再次流露出担忧之色。
正厅中,钱老、余飞景和柯为和三人,战得天昏地暗,无人敢靠近。而另一头钱斌与他的手下败将怀无,两双肉掌对上,亦是难解难分。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杜雪衣的指点和梅大的毒,怀无
而今已经能够不落下风。
“若是如如道人能亲眼见到此场景,估计得十分欣慰。”杜雪衣满脸兴奋地赞道。
余玄度:“。。。。。。”
其他地方,钱牧加入谈绍和谈凤的战局,沙狼对上百花台前来为孙大重复仇的众人,邓宜阳则同擅使暗器的白练战在一处,夏橙也来了,她的对手是东山剑派。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席卷整个傲寒山庄,而后慢慢汇聚于此处又在顷刻之间全数荡开。气浪全无当日在映月山庄时的威慑力,却更加纯粹,满山梅花簌簌地响,笼罩山间的雾霾立时全部消散,唢呐之声亦戛然而止。
“第六重!钱老他悟了!”杜雪衣激动不已,搭在余玄度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攒起来,完全没发现指甲已经扎进他的肩头。
余玄度眉头微皱,但还是由她去。
余飞景和柯为和知道事情不妙,几乎是同时出手,欲赶在钱老施展功法之前打断他。钱老双眼紧闭,凭借双耳辩位直接对上二人两掌,缓缓后退到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只见他双眼猛然一睁,力已经蓄好——
然,众人预想的强大掌风却并未发出,反而是钱老刚才凝聚的气浪悉数消失,只见钱老依旧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靠在柱子上。
柯为和生怕有变,拦着正要上前的余飞景,二人警惕地站在钱老面前许久,直到看见钱老身后流出一大摊血迹来,这才冲上前查看
。
看二人眼神便知钱老已经气绝。
“梅大的机关?”杜雪衣双眼睁得老大,眼神不禁移向大厅角落里被梅三姑护在身旁、坐在轮椅上的梅大。他正冷冷看着钱老的尸体,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冲杜雪衣笑了笑。
余飞景和柯为和小心翼翼将钱老的尸体从柱子上取下,这才发现其身后雕得花里胡哨的柱子上,不知何时生出七把刀来。刀虽不长但锋利得很,还带着倒钩,同时刀所在的位置俱是照着五脏六腑设置的。
纵使钱老并非善类,但众人见此,也无不觉得这机关做的实在是狠辣至极。
“钱元碌已身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柯为和朗声道,字字铿锵有力,回荡在山庄之中。
钱斌本与怀无战得正酣,闻此变故,一惊之下瞥见沾满鲜血的柱子,登时知晓所以然来,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梅大——”
钱斌一怒之下冲爆经脉,将一身功力提升到极致,直冲梅大而去,速度之快,怀无望尘莫及。
梅三姑见状匆忙拦在梅大身前,眨眼间钱斌身影已至,不由分说抬起厚实宽大的手掌直接掐断她的脖颈,而后随手扔到一边,整个过程不过瞬间。
但闻几声哒哒哒的机关转动之声,柯为和、怀无二人最先赶到,却见钱斌已经倒在血泊中,身前中了十几只钢箭,死状极其惨烈。钱斌面前的轮椅上,梅大看不出任何表情,正缓缓将手从墙上的机关
上移开。因有梅三姑拖延的片刻,他才有时间按下机关,而后角落中的木柜旁万箭齐发,将钱斌一击毙命。
“阿橙!快!怀无快去帮她!”杜雪衣朝下头焦急忙慌喊道。
梁歪柱倒满厅狼藉,也只有在房顶才能将全局收在眼底,众人这才注意到夏橙这头与东山剑派的战局已显颓势,在钱斌发疯那一刻,夏橙一不留神被卫晓锋一剑刺中肋下。
容不得片刻思索,怀无与柯为和当即又冲上去相救。
“白家弟子全都住手!”与邓宜阳酣战许久的白练蓦地停下手中攻势,冲正厅内喊道。
听到此言,不仅白家收了手,许多其他门派的人也停了手。要说钱老的死动摇了军心,钱斌的死已经昭示着结局已定毫无转机。
而今仍负隅顽抗的只剩与银刀门真正结了仇的斩风堂的弟子、沙狼、东山剑派。
“墙头草。”杜雪衣冷笑。
邓宜阳正犹豫不定,白练却一句话将他喊醒:“一起抓住谈凤,给林姑娘解毒先。”
邓宜阳这才恍然大悟,跟着白练直奔正厅外的花园。
方才谈凤和谈绍二人杀起来各种毒药蛊虫漫天飞舞,无人敢踏进一步,到后来二人干脆直接杀到厅外,而今厅外的草坪上已然寸草不生。
“飞景怎么了?”杜雪衣的视线也跟着移到厅外,却见到与谈凤对上的是钱牧和一众怀夏坊的弟子。而钱老死后就不见人影的余飞景,此时正盘腿坐在一
旁,谈绍一手搭在余飞景的左臂上,似是在运功。
余玄度却是一直都在关注谈凤的动态:“刚才太快了,好像是他一出手就中了谈凤的蛊毒,谈绍在跟他解毒。”
“咱快去帮忙啊,在上面憋死我了。”杜雪衣心下十分懊恼,在高处就算看出破绽也很难直接用袖箭射中,何况下面是大乱斗的场面。
“不行。”余玄度一手拽住要跳下的杜雪衣,一手执刀将身旁所剩无几的瓦片挑落,刚好砸中正要翻上屋顶的斩风堂弟子,“刚才就因为你喊那一声,多少人想着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