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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城战火生（第3页）

刘封和苏执节迅疾各自转身上马。游四海也跳上驭手座，将秋水雁翎刀负于背上，取过马鞭，凌空挥动，吆喝一声，马车立刻箭一般向胡同外奔驰而去。

城东一处街道，车夫停下马车，又四顾无人，才轻轻拍了几下车厢。

江上行背着背篓下了车，也是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走到车夫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交给车夫，道：“给，这是车钱。”

车夫忙接过，欣喜道：“谢谢江大人。”

车夫正待将布袋揣进怀中，却听江上行道：“别怨我。”

车夫不解，忙满脸堆笑道：“江大人，小的不明白，还有事吗？”蓦见江上行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情知不好，顿时脸色变得僵硬起来。

江上行右臂挥起，车夫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立刻双手痛苦捂住脖子，鲜血已经从喉咙创口处汩汩流出，身躯立刻跌倒在驭手座上。

江上行吹了一声口哨，拉车的雪青马立刻撩开蹄子，狂奔而去。

江上行重新又将匕首收回衣袖之中，走到一间民房前，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来到室内，立刻将门拴好，然后将背后的竹篓小心翼翼地轻放在一张桌子上。正好此时，竹篓内竟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他忙揭开蓝花布，从里面抱出一个襁褓，轻轻拍打，低声安慰道：“乖，别哭，别哭。”

在他的轻抚之下，襁褓中的婴儿止住了哭泣。

忽听见几下扣门声，江上行大惊，厉声喝到：“外面是谁？”

只听见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低低道：“老三，是我。”

江上行一怔，迅疾将襁褓又放回竹篓内，正欲蒙上蓝花布，却又迟疑起来。

游四海驾着马车一路狂奔，经过几条街道后，冲上了直通南门的大街。

街道上溃兵如潮，蜂拥奔逃，间杂着大批百姓。大街两侧的民房在燕军投射进来的火箭等火器的攻击下，大都燃起熊熊大火。甚至有不少兵士和百姓身上着火，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宛若人间修罗地狱。

已有几名军士躲避不及，被马车撞倒在地或被撞至一边。

溃兵后面，一队燕军骑兵正在肆意追杀。而远处的南门城楼上，一面“燕”字大旗也正缓缓升起。

游四海见南门失陷，顿时心急如焚，大喝一声：“刘封，开道。”

刘封心领神会，纵马向前，一杆长枪左挑右拨，奋力将前面的溃兵驱开。

只见追兵中一将官纵马不停，手中大刀横劈竖砍，追杀溃兵。他四周的溃兵或被他斩杀，或被他的坐骑撞倒。侥幸躲过者，也是断肢乱飞。

将官也抬头瞥见了游四海等人，于是左手拉住马缰，在马背上俯身下来，身躯几乎贴着地面，右手提刀劈向冲在前面的刘封坐骑的马腿。

他见刘封身手敏捷，且手持长枪纵马奋力冲杀，而自已只是一把大刀，正面交手稍落下风，何况“射人先射马”，将刘封逼落马下才能够占据优势。

刘封见将官逼近，手中大刀在地上划出一溜火星，也不敢轻敌。一提马缰，坐骑四蹄腾空而起。这名将官一刀劈空，但仍不起身，又借势径直奔马车而来。

刘封坐骑落地，立刻马背上仰身，刺出一招回马枪。然这名将官坐骑速度太快，他这一枪也是刺空。

游四海看得真切，马鞭扬起，然后用力挥下。鞭梢如刃，竟将这名将官连人带马劈翻在地。

三人合力，将燕军冲得七零八落，眼看距离南门只有一箭之地。

江上行打开房门，对门外之人故作惊讶道：“二哥，怎么是你？”

洪笑天淡淡道：“老三，难道你希望是别人？”说完，径直迈腿踏进室内。

江上行也不好阻挡，只好借关门之际注意观察了一眼外面，发现门外竟还有一人，背身站着，身穿一件宽大的青色道袍，头顶盘着一个“混元髻”。

洪笑天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头也不回，说道：“放心，无药道长是和我一起来的。”

江上行又瞥了一眼道人，这才关上房门，转身道：“二哥，这京城现在兵荒马乱，你怎么会来这里？”

洪笑天已经走到桌边坐下，向他诡异一笑道：“二哥这不是关心你吗？上次叫你跟着我，你不愿意，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

江上行一时也猜不出他话中何意，轻道：“二哥，我这人素来没什么志向，现在更是一介平民，想平静过个日子而已。”

洪笑天却向着桌子上的竹篓努努嘴，说道：“带着这，你的下半生，恐怕只有血雨腥风，还怎么能平静得下来呢？”

江上行一怔，正欲开口，洪笑天又道：“你不用掩饰，你从那条巷子出来时，我就和无药道长一路跟着你了。”

江上行上前一步，怒道：“洪笑天，你想干什么？”他虽然不知道洪笑天到底是什么目的，但隐隐觉得洪笑天如此关心竹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顾不上一切，索性连“二哥”也不再称呼了。

洪笑天并不在意，仍是冷冷道：“老三，眼下，你唯有带着这孩子跟我走。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说完，瞟了一眼竹篓，右手五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起来。

见洪笑天竟威胁和逼迫自已，江上行更加愤怒，右手衣袖里，一把匕首悄悄滑落下来。

城门下的燕兵见马车冲过来，慌作一团。忽然听见城楼上一名将官俯身大喊：“关紧城门，拉起吊桥，不要让任何人冲出去了。”

城楼下的燕兵顿时清醒过来，立刻分作两队，赶紧推动两扇城门合拢。

城楼之上，也有燕兵转动轱辘，将城门外的吊桥缓缓绞起。

游四海见燕军欲封闭城门，着急大吼道：“刘封，抢过去，冲开城门。”

刘封从马上纵身而起，下坠之时，枪尖点地，枪杆顿时被他在空中的身躯压弯成半弧状。借枪杆的反弹之力，他再度跃起，眨眼间，已经落在了城门前。

已有几名燕军提刀欲上前阻挡，刘封哪里愿意和他们缠斗，用手中长枪将城门前架着的一架拒马挑起，将几名燕军重重砸翻在地。

但其他燕军并不顾忌，仍是奋力推动两扇城门。

城门吱呀呀作响，眼看快要合拢。

江上行右手握紧匕首，左掌抱紧右拳，匕首刃口向外，推向洪笑天脖子。洪笑天似乎早已经料到他这一招，左臂竖档。江上行顿觉右臂与洪笑天左臂相抵，竟有些隐隐酸痛，心中暗自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