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里一个人也没有,没人打扰,方玉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做完帐后,她打开外网,上了会儿网,倍觉无聊,慢慢的思绪就飞了,脑海里转来转去都是武辄的脸、邵恩的影子,还有昨晚莫名其妙的晚餐……
她烦躁的挥了挥手,想像赶走苍蝇那样赶走心里杂草一样漫延的各种猜测和揣摩,顺便也赶走那个考察团,她觉得,只要邵恩走了,她就清净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其实,惦记着别人东西的贼也很难啊!方玉感觉自己仿佛那个贼似的,在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里痒痒的,却胆怯着;憧憬着,又恐惧着。
“你一个人在?”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男声,在寂静了一上午的办公室响起,伴着空旷走廊的回声,着实吓了方玉一下。
她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邵恩!
他穿着一身黑色,倚门站着,双手抄在裤兜里,不知来了多久,一贯冷峻的脸上稀奇的有了些微笑意,很闲适的神情。
他身边没有随同和跟班,独自一人。墙上的挂表指着上午十点,窗外却是如同夜色一般的沙暴天气,因为天气昏暗,所以室内开着灯,空气里充斥着的尘沙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片迷蒙。方玉看着邵恩,有种穿过岁月看前尘的感觉,面前依稀站着那个梦中的人,她真的有些恐惧了。
“怎么不说话?被吓着了?”邵恩的笑容略微扩大了些,他已经领教了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平静无波,此时的微怔可是她少有的表情。
方玉已经恢复了自然:“邵总,您来这里是为了……”她很客气的打开了话题。投资方的总经理独身一人微服私访吗?她在心里猜。
“和你聊聊天儿,反正也走不了。”邵恩走进办公室,坐在昨天坐过的椅子上,正好在方玉的侧边,可以把她看个通透。
“哦?”方玉靠向椅子里,鞋跟一点,把转椅转过来,面对着他,面色一晒,毫无不自在的神情,竟有一丝不屑。心里的猜度更大了:陪他的人有很多,厂方不知有多少节目和公关人才在排着班儿等他,可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和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会计聊天,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误会,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所以来跟你说会儿话。”邵恩看着方玉,淡淡的说。
如果是别人,如果是以前,方玉肯定以为这是一种搭讪的方式,可是面对这张脸的主人,她却没有怀疑,因为事情对于她更传奇:他像她的梦中人。
当然,她不想和他聊,这就像鸦片,会很快上瘾,而且很难戒断,她不想尝试。就让武辄只是梦,邵恩只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城市的白领,这两个影子最好彼此相安无事,不要有任何牵扯。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和冷淡,邵恩对她的态度摆明了不在乎,依旧坐着,两人就这样静坐着,你看我,我看你,依旧是没有情绪的两张脸,谁也不让谁。终于邵恩轻轻的笑了,方玉也有些不好意思,勾了勾嘴角,气氛缓和了一些。
“你是个很冷淡的人。”邵恩说。
“彼此彼此。”方玉回敬。
“我不是。这里的气候我不适应,这几天我的同事都说我不对劲儿。”邵恩纠正。
方玉无所谓的扬扬眉,心想,与我何干?
“你听说过‘田姜’这个名字吗?田地的‘田’,生姜的‘姜’。”邵恩忽然问。
“听着耳熟。”方玉开始在脑海中搜寻,但是除了莫名的熟悉感,她真的找不到对应的影像。
邵恩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又平静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很多人都觉得这不像个人名。”
方玉没有回答,两条微蹙的眉越靠越近,这个名字真的越来越让她有种熟悉感。
“谁的名字?”思索半天,没有结果,她问邵恩。
“一个女人,你和她很像。”邵恩说。
“她不会是和你有情感纠葛吧。”方玉笑着说,邵恩的表情说明这个女人能干扰他的磁场。
邵恩笑了:“武辄是谁?”
方玉忽的睁大眼睛看着邵恩。
邵恩没料到这个问题能引起面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孩如此剧烈的反应,看来那个叫“武辄”的人,对于她很重要。他依旧平静的问:“那个被你错认成是我的人,叫武辄吧,我和他也很像吗?”
方玉没有说话,武辄是她的一个人的,谁都不知道,那天与邵恩初相见时一时脱口而出,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沉默继续笼罩在办公室里,邵恩打破了沉默:“挺佩服你的,敢和厂长夫人吵架。”
方玉笑了:“过奖!”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出彩的人,偶尔发挥一下,居然闹大了。那位夫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的辞职报告也打好了,一两天交上去,然后走人。
“我可不敢跟我们董事长的夫人叫板。”邵恩笑着说。
方玉淡淡的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也很容易。”
话说到此就又继续不下去了,邵恩暗暗摇头,这个方玉真的有一句话收尾的本事。这么犀利的女人怎么能嫁得出去呢?
电话响了,方玉如释重负的接起,她已经快坐不住了。
“方玉?”
“对,我是。”
“你好,我是高俊立。”
“你好。”方玉回忆了一下,想起是前一阵子相亲认识的人,没想到在时隔半个月后接到他的第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