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笑,眼里有薄薄的泪光闪动。
秦苍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掐着她的脖子顶着她的下颔,半眯了眼责问道,“你笑什么!喜欢我用强的,是不是?”
夏心夜语声清朗,对答如流,“不喜欢。”
“那你笑什么?”
夏心夜道,“不可抗拒的灾难,际遇,必疼,必痛,必死。既是无力抗拒,自然以笑对之。”
秦苍狠戾地顶撞她,揪着她的头发道,“你再笑!”
夏心夜笑,两道清泪长长地流入鬓角。
秦苍气急用力,炽热的呼吸吞吐在额首,咬牙切齿道,“你说,你笑谁!”
夏心夜道,“在这世上,我面前还有谁,我还能笑谁!”
秦苍狠狠地顶进去,夏心夜“啊”一声闷呼,弓起身痛楚地蹙眉,闭目,咬唇。秦苍按下她,训斥道,“还敢犟!”
夏心夜道,“生无望死无常,犟一次又怎么样!”
秦苍道,“你犟,犟就索性死!就像今晚上的那女人,犟到底,索性死!”
夏心夜道,“人家身世清白,求贞烈,我出身娼伎,故无耻!”
秦苍气极,怒而一耳光。
夏心夜闭嘴,双眉紧锁,唇被咬出血。泪,如泉般涌下。
秦苍怔怔地盯着她,手不听控制地颤抖。
她在咬着唇哭,牙印处青灰浅白。
秦苍的整个人愣住。他从来没那么强烈地希望过,这个女人,能柔软示弱,半是哀求半委屈地,唤他一声王爷。
夏心夜痛渐褪却,缓上口气,泪渐清浅,唇角却笑涡漩起。桀骜不驯,自暴自弃。
秦苍的心痛狂了,他俯身,将身下的人儿狠狠地禁锢住,吻。
唇肿了,艳如珊瑚。秦苍盯着她,怒,喘歇,眼神威压警告,嘴上喝问道,“你再敢笑我看看!”
夏心夜的唇抿起,笑嫣然,一双眸子却在瞬间回复了温婉,澄净如秋水,清润如墨玉。
那骤然回归的温顺,令秦苍好像失而复得,花香盈袖,他直觉得一道幸福的暖流,几乎让他晕眩。
一下子卸下了那一身怒,一身狠,一身狂野。那横陈于枕上的容颜,明眸皓齿,曾经碎裂,又瞬间完好。
他想笑,却又悲悯。似喜,还悲。他温情凝视,轻轻抚爱她的脸庞,心在瞬间战栗。
秦苍扑下身,紧紧地抱住,在她的耳鬓处厮磨流连,吻她的唇,吻她的颈项。
深长复浅浅,示好,抚慰,带着点撒泼的无赖,死缠烂打地寻求原谅。
他呢呢喃喃的耳语,撒娇般软语央求,“卿,卿,卿。……,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夏心夜的眼睛望着幽暗的屋顶,然后无声地闭上,仰面,静静地抱住他。他内心的欲望,正蓬勃,灼热。
午夜风,白月光。
缱绻的温柔之后,两个人似乎有一种淡而怪异的隔阂。她倦怠,他寥落。
秦苍的手指一圈一圈地卷着她的长发,卷至发梢,再松开。
他嘴角浅挑,似乎笑,手指爱抚地停在她的唇角,轻叹道,“我们也算扯平了!我欺负卿,……,卿荼毒我。”
夏心夜小猫儿一样,面对着他在被子里窝了窝身子。秦苍道,“卿不能有命,我不能动情。他们若是知道我对卿动情了,一定不会闹那么多事来杀你。”
秦苍掬了一束发在掌心,缠在手上,笑,说道,“一旦生情,我便该杀了你,免得催发出那万劫不复的罪。卿与我欢好一回,死得便早一点,我与卿欢好一次,□便盛却一次。当解不可解,当断反而乱,我该拿卿,怎么办呢?”
他说完,亲昵地捏捏她的小脸,凑近前搂在怀里,手指抚上她后身的伤痕,柔声道,“打疼卿了吧?谁要你淘气,竟伙同孟小显一起来气我。”
夏心夜不说话,脑袋窝在他胸口。秦苍道,“你还真是该打,敢那样子和我吵,也不怕我一生气杀了你,还是你真的希望我一怒杀你,嗯?”
秦苍的手在她肿起的伤痕上摩挲,柔声道,“我这是打得轻了还是打得狠了,竟有力气跟我牙尖嘴利了。长这么大没女人敢跟我吵过,你这是跟我闹什么别扭,嗯?”
夏心夜道,“王爷,三年前您有一鬼妾,容颜俊美,古灵精怪,入王府第二十七天,您欲望酷烈不可挡,觉察出是对她日久生情,遂赐死。对吧?”
秦苍笑渐苍凉,“是。至此,他们再也不送给我美女,遍寻女人而不可得,我只能寻女尸。”
夏心夜道,“若生情愫,王爷定会杀了我,是吗?”
秦苍不语,半晌,突然叹气道,“我不杀卿,是因为,这些年,我撑得实在太累了。”
夏心夜心一颤,秦苍拥着她,抚着她的脸道,“卿算来不过三个月,三月而已,我也不信真会荼毒愈烈,烧成了灰,即便是真烧成了灰,又怎么样?”秦苍浓笑着,伸嘴去吻她,在她耳边笑语,“王爷不畏死,卿奈何以死惧之!”
他竟是用这么极其别扭又极其温暖的方式,讲出了他窝藏着的最柔软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耽误了更新,晚上熬夜补上了。下一章不晓得一白天能不能写出来,亲们见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一耽误,补上也是往后错,呜呼哀哉,因为我想早上多睡会儿觉。嗷嗷嗷,鞠躬谢罪,偶睡觉去鸟~
刁蛮
夏心夜午睡后窝在床上,下午的阳光照了半屋,床头的小柜上积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她是有许久不曾在这里睡了,与秦苍日夜厮磨陪伴的日子,那个阁楼几乎就是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