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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阳前夕的宴会（第1页）

今天中午约了五位六十岁以上老人吃饭，分别是曾、富、文、吕、赵五人。为减少开支，朝廷已明确重阳节不赐宴，赵顼为表示尊敬，特邀请五人垂拱殿赐宴，名曰赐宴实为工作餐。

今天的菜式按赵顼要求设定，两荤一素一汤一主食，一甜品荤为蒸羊排和烧鹅；素为葵菜；汤为小盅隔水蒸的山参煲鸡；甜品是酒酿丸子，主食是米饭面条自选。因为不置酒，赵顼特意交代用干紫苏和甘草做成温热的饮子，恶趣味给老人们去去火。

赵顼并没有打破常规圆桌宴请，还是保持分餐制，老人们秉承皇帝赐宴的礼仪，致谢之后与皇帝一起共享美食。赵顼想说几句话现不妥，一开口众人忙着就吞咽完毕看向自己，有的甚至立马吐掉以免耽误时间。干脆算了，就这样六个人静悄悄地吃着，赵顼又担心自己吃的太快导致他们没吃饱，所以也就慢慢悠悠细嚼慢咽，平时能吃两大碗米饭，此刻一碗也七分饱了。、

拖拖拉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太监们端来茶水供众人漱口，这也是皇帝特意交代的，只是泡开茶叶留下茶水即可，因为宋朝名曰吃茶，简单说就是把茶叶碾碎泡开，连同茶叶一并吃下，赵顼还是适应不了。

一番忙碌过后，赵顼开口说道：“为了节约支出免了重阳赐宴，但又于心不忍，所以今天特意宴请各位宰执，以全重阳敬老之义。刚才的菜式也是我亲自拟定，简单，希望各位能够包涵，不觉得我这官家小气就行。”

年龄最大的曾公亮先回话：“陛下言重了，朝廷提议节约我等当然得遵从，再说今日这等饭菜，于老臣们也是足够的，大摆筵席反而不美。”

众人都点头称是，赵顼满意地回复：“人一日不过三餐，能吃饱喝酒足矣，贪一时口腹之欲，我心难安。以后我私人宴请也就这些式样了。”

宋朝士大夫的生活实际上是非常奢靡的，后世之人总以为蔡京是奸臣，认为他的奢侈生活只是个例，这是极其错误的。宋朝大多数官宦都是奢侈的，只是程度高低不同，反观王安石司马光之流才是个例。

赵旭也不知道和这些老人闲聊些什么，不能免俗地问道：“重阳佳节，各位可有诗作？”

文彦博是五人内诗词最好的，但整个大宋历史来看，也就是三流水平吧。

大家眼光都看向了他，文彦博只好回答：“陛下，诗词虽然只是小道，老臣我们也实在惭愧，晏相公重阳词在上，我等岂敢附和。”

真不会说话，点评完毕。

吕公弼也装了起来：“如今朝廷也算多事之秋，没有更多的心思往诗词方面考虑。”

不会就不会，假装清高。

于是赵顼说道：“吕卿所言甚是，正所谓情之所至，诗无不至;诗之所至，情以之至。”

众人瞬间望向赵顼，现在的皇帝真不简单啊！

装成功了，赵顼继续说：“文卿说诗词是小道，也对也不对，对的是治国牧民方面诗词的确帮不上太多的忙；但从大国实力的方面，这就非常重要了，我们平时只看武力水平、财富水平来对比国与国之间的实力，这是不够的。真正的大国，文化昌盛也是实力之一。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诏欧阳永叔回来的原因。”

众人并未真正理解诗词可以成为国家实力之一，但明白原来诏回欧阳修是为了他的诗词，富弼有些失望，决定试探皇帝一下。

“陛下，对于诗词的理解高于我等众人，不知陛下可有重阳佳句？”

“没有，我诗词水平有限，达不到各位的境界。”

能说出情之所至诗无不至的话，谁信你不会作诗？众人都不信，这话题也就终结了。

曾公亮出来转移话题：“陛下，我们听介甫说，陛下有言朝堂不允许只有一种声音，臣以为也是至理名言。”

“王参政还跟你们说这个？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陛下，我们只是政见不一，何来关系不好之说，国事上还是要讨论的吧。”曾公亮有点无语了。

“哦，我是说过，不过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异论相搅，政事上求同存异是应该的。但对于事物的看法每个人都有权利表而已。”

为了我好就不要再追问了，赵顼又得赶快找话题。

“各位，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从五胡乱华看，文明为何被野蛮打败？”

……

富弼：“那是因为晋朝皇帝无能，宗室混战，给了蛮族可乘之机。”

赵顼侃侃而谈：“是的，但这是内部原因之一。五胡乱华时很少有蛮族立国成功，直到北魏立国，学我中原制度，最后统治将近15o年。那我们再看夏国辽国，当初也属蛮族，我大宋屡屡不胜，他们后来同样学习中原，同样保持了国家稳定。”

“在我看来，蛮族之初生存都困难，为了保证部落的生存，所以四周掠夺，看到繁华的文明，因此不惜一切代价取而代之，这是为了活命。他们不明白掠夺不可以长久，因此很快又会被另一个野蛮吞并。但有的蛮族明白了这一道理，必须以文明的制度管理部落，因此成立国家，称王称帝。”

“还有一个现象，自古至今，蛮族掠夺，除了粮食、女人这些之外，还有就是各类工匠，那是为什么呢？第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提升他们军队的战力，汉初还在用骨箭的匈奴到今天装配神臂弩的夏国，大家也应该明白了。”

“当然，野蛮战胜文明的原因还有很多，今天就不探讨了。我提出这个问题是为了引出我接下来的思考。”

“今天的大宋就在这两方面出现了问题。第一，温饱虽没有基本解决，但加上赈灾救济，不至于让大部分轻易面临生存危机，更何况承平百年，当年的勇武也不复存在；第二，朝廷上下只重视读书，只重视士大夫，忽略了工匠，忽略了我说的科技展。就军器方面已经被辽国夏国追上，有些方面已经过了我们，比如神臂弩。”

第一个问题难以快解决，有没有解决方案需各位多多思考；

第二个问题可以快解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亲领军器监的原因。

五位老臣有些无语，醒来的皇帝怎么话变得这么多，还时不时当起先生似的，听完赵顼的话，五老相视一笑，望向满脸疑问的赵顼。

看着即将冷场的场面，赵顼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也会被一个蛮族给打败呢？”

富弼有些不高兴地说：“陛下不是唐太宗，我们也不是袁天罡。何须此问？”

赵顼却笑了：“众卿不要紧张，我之所以问，是我现现如今地大宋，从上至下都没有危机感，亡国的危机感，你们都是饱学之士，自然也不信荒诞离奇的言论，但往上追溯历史，哪里有永存不灭的王朝。”

看着没有爆炸迹象的场景，赵顼继续说道：“谁能保证我大宋代代明君，如何保障小民耕者有其田，哪能期待军队长期保持强大的战力。两千年以来这三个原因各位卿家有目共睹吧？”

“我不想打破这个规律，我也打破不了这个规律，我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延续我大宋的将来。曾卿、文卿，我们明天上午兴国坊见吧，苏颂在那里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