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算了。
两人贴得严实,她额头都撞上对方胸膛,双手挡了跟没挡一样。扑鼻一股木质香。
那个声音又从侧面传来“还抱啊”
丁珂清醒,退开两步,站稳之后才抬头向上看,是新同学。
侧面的束睿歪头看他们班这个总是隐身的女生,穿得素,喜欢戴帽子也从不化妆,没听说她缺席什么场合,但就感觉没见过她的身影。明明开学时关于她的讨论度是最高的。
因为漂亮。
男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也知道装酷就会让女孩喜欢,自然很客观地知道哪个女孩长得好看。就算扮丑,他们也能确定底子不错。
丁珂就是扮丑也能让人一眼记住的人,但她好像不喜欢被记住,而且实在太无趣了,再漂亮的外壳搭一副索然无味的内驱也会让人难再分泌激素,渐渐就没人讨论了。
可能她在束睿的记忆里缺席太久,以至于她一身羽毛球运动装,只露一点胳膊、腿,都叫他眼前一亮。
他不想难为她,但突然想不起她说话声音,就问道“不道歉”
丁珂低头看向地标,是他们往里走却走了出口通道,但还是说“对不起。”
甚至没有犹豫一下。
束睿张口结舌,无意为难竟有为难意味。
薛诗与出来了,看见门口俩男生,愣了一下才来到丁珂跟前,挽住她手臂,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丁珂说。
薛诗与却扭头看向李暮近和束睿“你们不要欺负我们珂珂啊,我们珂珂可不像我。她很内向,不喜欢开玩笑。”
束睿只是笑,对她这话并不买账“是她撞过来,谁欺负她了”
薛诗与摇头晃脑的,“哦哦哦,那我替她跟你们道歉,行了吧”
束睿鼻子一笑带着肩耸动一下,没搭话。
丁珂觉得无聊,先行离开。
薛诗与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哼一声,甩下一句“不跟你们说了”追上丁珂。
进入场地,开始打球,薛诗与被丁珂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离着老远都能听到薛诗与娇娇地抱怨“珂珂你不要欺负我感冒刚好”
丁珂没接她这一句,只是把护腕绑得更紧一些“可以休息下。”
束睿看着薛诗与,笑一声“还拿过羽毛球奖,就这水平一时不知道挑哪点来笑了。”
始终默不作声的李暮近在这时突然问“那是谁”
“哪个”
李暮近没答。
束睿扭头一看,也不用答,李暮近目光直接,便告诉他“丁珂。”
丁珂。
这是开始,平平无奇。
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李暮近和丁珂所有静好瞬间都集中在了相识那天。
那天阳光不是很灿烂,但风很温柔,雪落下的声音都有些浪漫。
图书馆安静,中央空调扑簌声音于读者来说“震耳欲聋”,在雨声跟前却又细弱渺小。
李暮近看着沉静的人,想起第一次见她。
那是丁珂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也是最后一次。
他听过很多对不起,李崇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地对不起,对不起人民和国家栽培,没教好儿子。对不起儿子,因为我的疏忽令你沦落至此。
宋雅至的对不起,对不起儿子你就忍忍,你知道妈说起来有钱,但都因为你爸身份不允许他有,不然到不了我名下。
欺辱过的人的对不起,生冲突向来不用他出手,总有人为他扫清障碍,明明是他的错,身边人包括受害者都能说不是。
只有丁珂那声对不起,很动听,很由衷。
可惜,再没听到过了。
丁珂的平板套着一个旧的壳,但干净,毛边都被修理过了。她还戴着她的旧耳机,偶尔皱眉思考,头掉下耳朵也没现,遮住窗外雪色,也挡住光线。
李暮近是有强迫症的,不严重,但有,于是撩起她那缕不乖顺的头,别到耳后,手指碰到她凉丝丝的耳朵时,他们都有细小的颤。
他很少这样轻微地触碰,这感觉,其实很陌生。
丁珂先躲掉,流利地翻书、标记,好像根本没注意那一点触碰。
没一会,头又掉。
李暮近没耐性,摘了脖子上的项链,来到她身后,撩起她头,绑住了。
不太牢固,他把它们捋到她左肩,效果好一点,暂时不乱跑了。
可她要动的,要低头、抬头,他就在旁边坐下了。他没办法,他有强迫症,只能坐旁边,看着她的头。
丁珂看会书,他一个劲打扰,她扭头,不高兴道“能不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