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皇上。臣妾是罪臣之妹,请一同降罪了吧。”
皇上本想着若是华贵妃肯低头,能忘了前尘往事。
日后便仍是自己的宠妃,那份荣宠,他还是要为她保留。
但是如今华贵妃这话说得,倒像是怪自己没有顾念往日情分了。
皇上拂袖。
“贵妃年氏,褫夺封号,降位贵人,阿哥和公主,明日即送往阿哥所养护。若有求情者,同罪论处。”
一言既,阖宫上下便没人再会为华贵妃说一句话。
皇后这时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撑着孕肚来到华贵妃的床前。
伸手掀了掀帘子,艰难的坐下,抓住华贵妃的手作势安慰道。
“年贵人,皇上也有苦衷,你虽是年家女儿,可你更是爱新觉罗的妃子,是十二阿哥的生母啊。切不可过度伤心。”
说罢,便起身挽着皇上的手臂,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往外头去了。
见他们走远了,宝娟忙凑上前来。
“娘娘,既然皇上同意捎带东西,便还有一线生机啊。”
华贵妃拉着宝娟的手有些颤抖,哪怕是一线生机,但眼下,兄妹一别,恐怕此生不复相见。
她又如何能忍。
她气若游丝的看着宝娟,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又开始说话。
“宝娟,这事只能拜托你了。对了,之前哥哥曾在外头偷偷带了郎中帮我诊治,当时我让哥哥留了他一命将他送到边关,还给了些钱财珠宝。眼下,恐怕能有用处。”
说完,华贵妃的胸腔像风箱一样嚯嚯嚯的不停喘气。
宝娟瞧着,华贵妃不能再思虑了。便忙应承了下来。
但自己是安陵容的宫女,若是出面去给年将军送东西,日后连累了安陵容,恐怕得不偿失。
其实最稳妥的,便是让周宁海跑一趟。
宝娟找到周宁海,将事情简单的交代一番,周宁海便收拾着往大狱去了。
进到狱中,一股霉烂的气味扑鼻而来,周宁海忍不住伸手扇了扇。
在狱卒的带领下,周宁海见到了年羹尧,昔日南征北战的大将军,褪掉了盔甲,在这狱中,竟显得十分凄凉。
见周宁海来,年羹尧别过头去。
“贵妃娘娘何苦派你来,若是连累了她,我便是死也不能安宁啊。”
周宁海见年羹尧死前还在为华贵妃着想,鼻子一酸,两颗豆大的泪珠忍不住滚了下来。
他提着篮子上前。
“将军,娘娘昨日冒雨为您求情,情绪激动又淋了雨,如今刚刚诞皇子和公主,怕您路上寂寞,特派奴才前来送行。”
说罢,他打开盒子,从里头端出几碟菜,拿出一壶酒。
“娘娘说了,这些都是将军爱吃的,请将军务必吃完,安心上路。”
年羹尧听着话头不对,想着华贵妃恐怕借着饭菜在给自己带话,端着饭碗就开始吃。
刚吃了没两口,那粒药丸便出现在眼前,年羹尧想也不想,就着菜把它悉数吃完了。
吃饱喝足,年羹尧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外头。
“周宁海,代我转告娘娘,请她务必在宫里好好活着。”
周宁海跪在地上回了话,收拾了碗筷便回了宫。
苏培盛带着圣旨和鸩毒到了狱中,接了旨,年羹尧毫不犹豫的喝了那杯毒酒。
苏培盛离开前,年羹尧跪在地上。
“请苏公公带个话,前朝恩怨无关妇人,请皇上不要迁怒世兰。罪臣年羹尧,再此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