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走过去抱柴火,惊醒了林锋。
“大人?”
杭舒章道:“夜晚太过寒冷,林大哥去帐篷睡吧。”
林锋不在意的挥手,道:“行军打仗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冷,睡在外头方便些。”
杭舒章没有说什么,抱着柴火回去篝火旁,扔了几段柴火进火堆。
她又去了马车上取出烧壶回来烧水。
等一碗热水喝到肚子里,苏韵香感觉自己终于暖了一些。
想着还要这样在大漠里睡上七夜,苏韵香感叹道:“真不知道十六部是如何在大漠深处存活下来的?
这大漠白日尚可,夜晚却如此寒凉,我一个大人都受不住,小孩怎生忍受?”
杭舒章捏着苏韵香的脸颊说:“你还担忧旁人呢,你可是忘记我们此次进入十六部是要去做什么的么?”
苏韵香捧着碗无奈道:“阻止十六部进犯孤城。”
“他们的战士都是从小孩长大的。”
“絮娘,能不动战乱还是不要动,活着多好。”
杭舒章说:“其实说到底,战争无非就是有野心的人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动。
若是能存活下去,当是没有人愿意见到战乱才是。”
“所以,絮之是想要直奔黄狼部?”
杭舒章沉吟道:“且走且瞧吧,我也说不好,若是其他部族也是一心进犯孤城,那去哪里都无用。”
苏韵香担忧道:“年前我们还抓捕了青黎部的人,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
杭舒章道:“他们刺探孤城机密,按理该是我们带兵前去问罪才是。
我念及他们受北罗人胁迫,不追究青黎部族人的过错已是大度。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那就只能兵戎相见。”
苏韵香看着杭舒章杀气腾腾的模样,有一瞬的陌生。
此前的絮娘温润淡雅,而今在孤城历练了几年,却是变得心肠冷硬,性格更是杀伐果断。
杭舒章看着苏韵香定定的看着自己,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问道:“我有何不妥?”
苏韵香道:“絮之变得有些陌生了。”
“嗯?”
“有文官之儒雅,掺杂着领军之人的果决冷硬。”
杭舒章叹道:“此前不过是纸上谈兵,自上回漠匪冲击孤城之后。
我便知晓,心软之人是无法护佑百姓周全的。更加无法护佑在意之人周全。”
听得杭舒章戾气满满的话语,那淡去的记忆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自己的手,絮娘的腿,均是在那次漠匪冲击孤城中受伤。
若是絮娘来晚一步,自己未必能在漠匪手中存活下来。
苏韵香的心也变逐渐得冷硬。
青黎部的人来刺探军情,若是他们把情报带了出去,下一场战争的位置,定是孤城。
自己与絮娘在孤城费了那么大的心血,若是毁于战火!
那灭掉十个青黎部都不够赔!
杭舒章看着苏韵香捧着碗的手,手背上青筋暴露,知晓自己的话让她想起曾经的伤痛。
她伸手去取苏韵香手中的碗,把苏韵香的双手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她说:“韵香,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们为自己在意的人活着就是。”
絮娘说得对,苏韵香放开了心中的怜意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