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光彦摔门,陷进沙里,双手捂着脸沉默,就像在看一出既不好笑也让人哭不出来的闹剧。
她就这样安静又麻木地看着他,直到他抬起脸,痛苦而隐忍地望了她许久,最后忍无可忍开口为什么骗我
“因为受够了。”她直视他焦灼的目光,视线清冷而淡漠。
周光彦,我受够了。”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杀了我吧。
周光彦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灯光透过一粒粒水晶,折射出绚丽光晕,晃得他眼疼。眼一疼,眼眶就红了,眼里升起雾气。“我对你不好么,沈令仪”他低头,潮湿的眸子望着她。
好。而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争辩。
“你是不是特恨我”他攥住她
手腕,收紧力道,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不恨了。”沈令仪淡淡开口,眸光清冷,“我只想向前看,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周光彦声音喑哑,压抑着难以言述的痛心和无奈,那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沈令仪以为自己泪已经流尽,再也不会因为他落泪,一听见孩子,麻木的心脏又开始揪着疼。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怪我是我想车祸的吗是我不想活了吗周光彦,如果我没有那么坚强,或许早就跳楼了从你威胁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
她苦笑,摇了摇头,清冷寡淡的面孔上,看不见一丝希望和血色。
周光彦,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以为的对我的爱,不过是一种偏执的占有欲。我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做你的私人玩物
沈令仪脸上笑意加深,眸中一片冰冷。
男人没有说话。
她觉得好累,默默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忽然一声巨响,沈令仪睁开眼,看见茶几翻倒在地上的茶几。周光彦笑了,摇着头看她“以前哪次吵架,你不是锅碗瓢盆摔个遍,怎么这回这么冷静”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往嘴里塞,侧头点燃,转脸看向别处,喷出一口白雾,又扭过头来看着她。
这么护着林然,有感情基础了呗
周光彦,你是不是疯了沈令仪知道他要疯,没想到会疯成这样。
他倒不气,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点点头,冷笑对,疯了,我他妈就一疯子,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那会儿,你就该从楼上跳下去。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沈令仪眼睛红得不像话,脸上挂满泪水却浑然不知。
周光彦坐回沙,后背仰靠着,抬脚踹开旁边的脚凳,烟塞嘴里,猛吸一口,吐出烟圈来。“你死了谁也别想好过。我头一个拉林然给你陪葬。”
简直不可理喻。沈令仪心痛得像是快裂开周光彦,我骗你
是我的事,你别伤及无辜
他仍是笑,目光冷得令人指“那就跟林然保持距离。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沈令仪低头,垂下眼眸,好半天不作声。
良久,她轻轻开口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过么,让我爱滚滚,别后悔我自己滚,行了么
她转身往外走,男人猛地起身追上来,攥着她腕子不撒手。
“别碰我。”沈令仪用力想甩开,怎么也甩不掉。她扭头,恨恨看着他“别碰我,我恶心”
周光彦不放手,任她怎么骂怎么挣扎也不肯放。
有一阵她挣扎得实在太凶,他想起她小产至今还不到两个月,怕她伤着,拼命抱住她,不许她有大动作。
闹了太久,她像是累了,无力地被他抱着,身体找不到重心,他感觉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昏倒在地。
周光彦这才现,她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打横抱起她,疾步上楼,将她轻放在床上,俯身握住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沈令仪只觉天旋地转,许久才缓过神来,双目仍是无法聚焦,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滚落两行清泪。
“你们这些京圈公子哥,从来没把女人当人看,对么白星绮怎么不明不白跟了梁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那晚谁给她下的药。
沈令仪缓缓转过脸,面色惨白,拧着眉却笑了“还有你,周光彦,咱俩第一次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录像,对不对你骗我说拍了照录了像,其实压根没有,对不对我年轻,单纯,脑子笨,随便吓唬一下就当真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骗自己,不断自我催眠跟着你其实没什么不好。你有钱,有势,有地位,人还长得那么好看,家里背景也硬,这么看来,其实是我配不上你。能入得了小周爷的眼,我真该谢天谢地。
“可是周光彦,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十八岁跟了你,到现在,心早已经被你伤透了,孩子也没了,拖着虚弱破败的身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活下去
“你们这些京圈贵公子呀,一个个的,吃人不吐骨头。”她声音一句比一句轻,却如同
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周光彦心上。这些话,他没法反驳。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提起女人,用得最多的字眼,不是“泡”,就是“玩”。
他垂沉默,避开她哀怨凄楚的视线,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她这番话,她忽地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令仪已经跑出了卧室,跑向楼下。
她拼了命地跑,像是身后有恶鬼,纵使前方万丈深渊,她也宁愿纵身一跃。周光彦差几步就追上了,却见她把檀木架上的古董花瓶推倒在地。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沈令仪捡起一块瓷片,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划过手腕。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