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妖术浮现,葛贤顿时有些庆幸。
好在这孽畜被老鳏夫养废,加之葛贤是偷袭下手,这才异常顺利。
若是正面厮杀被那蜈龙喷上一口,即便不死也要受创,再无猎杀龙属妖魔之余力。
明悟这些后,葛贤并未在做什么,只是站在洞窟内,默默感知着什么。
半响后,才一脸喜色的睁开眼眸。
“先前猜测,完全正确。”
“那收藏恶癖只多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并无第二种恶癖诞生,这条捷径,并未被堵死……”
“哇!”
葛贤刚有喜事,婴儿大哭声传来,是那被蜈龙叼来献父的孩子醒了,被洞窟内难闻气味一熏,嚎哭起来。
葛货郎连忙将之抱来,先是手忙脚乱安抚,后干脆释放出天赋。
果然!
他那魅惑,乃是通杀。
便是人类幼崽也抵御不住,很快咯咯咯笑起来。
葛贤也不耽搁,抱着婴孩出了洞窟,下得凤凰山,果然在山脚处现了一个半夜亮起灯火的小村庄,凑近一听,确是在寻找被偷走的婴儿。
他正处于狩猎中,时辰紧张,自没有时间布置遮掩,直接将婴儿放在村中祠堂,并直接在堂中一根木柱上将前因后果刻出,让村民们晓得山中作孽的老鳏夫和蜈龙都已殒命。
葛贤一走,婴儿嚎哭,村民们果然闻音赶来,瞧见柱上那明显非是人族能刻出的文字,啧啧称奇。
……
次日午时,太阳星最为炽热之时。
钱塘县外十余里,天竺山,龙血谷。
偌大一片平坦肥沃的幽谷,其余草木皆被清除,只可见得一片广袤瓜田,花叶猩红,腾腾血气,比之烈阳还要刺目,比粪溺之物还要熏人。
瓜田边有一草庵,庵中半躺着一个着短打衣物的丑陋汉子,大脸红鼻,披头散,袒胸露乳,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则满意盯着自家瓜田中那一颗颗无比诱人的黑皮大西瓜。
这丑汉似乎还是个雅人,一边看瓜,一边吟着诗。
当葛贤挑着货郎担入谷时,正好听到这厮吟道:“人生惟有村田乐,未觉封侯胜种瓜。”
葛货郎虽晓得这厮底细,但他仍不愿正面厮杀。
于是乎,他在顺口喊出“专医牛马”这句后,将小儿二字吞回,无缝接续赞道:“好诗好诗!”
庵中丑汉立被惊醒,猛地丢下蒲扇,抓起身侧一柄粗尖精铁叉,猛地冲将出来。
那瞬息,丑汉本就高大的身量突兀又膨胀了许多,颇似夜叉山魈一般的怪物。
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只怕是将葛贤当做是闯入他瓜田的“猹妖”一类的精怪,迫不及待要给他一钢叉了。
葛贤见此,故作慌张惊恐之色,连连解释道:
“大哥为何这般凶,小弟我乃是从钱塘县出来的货郎,途径此地,听闻此间有一位擅种瓜的雅士,正好口渴,便想着拿些碗碟小食之类的玩意儿,与大哥换颗瓜吃。”
“纵使这买卖做不成,大哥也不必要我性命吧。”
少年货郎一边惶恐说着,一边还将那琳琅满目的货郎担往前推,可谓是毫无破绽。
葛贤之演技,堂堂县尹夫人,耶律家大小姐都说好。
要瞒过这位唤作“余厉”的野民丑汉,自也是轻而易举。
这厮,反倒是盯上了葛贤。
见他细皮嫩肉,又确实是人类。
这荒郊野岭难得冒出来这么一个愚不可及,又无知的莽撞货,顿时生出戏弄之心。
闻言后,竟是将那钢叉一顿,插入瓜田,随后哈哈哈大笑道:
“原来如此!”
“小兄弟莫慌张,你哥哥我只是将你当做要抢我瓜的妖魔精怪了。”
“误会一场,你也别说买卖,我送你一瓜吃。”
“你可是有口福了,须知这瓜可不简单,方圆数百里内独我一家,那些个豪绅大户招待客人都会来我这里买瓜,什么钱塘县、仁和县,都有我的客户哩……”
丑汉一边吹嘘,一边真个弯腰从猩红藤蔓间摘出一颗大西瓜来。
瞧着,又熟又甜,甚是诱人。
丑汉只一锤,瓜作两半,立时显出好似“血冻”般的甘甜瓜肉来。
让人馋虫大作,口水横流的香气,疯狂往葛贤鼻中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