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染脸上又恢复之前的死人脸,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不想你陪着。”
时柯羽有种预感,白毅染应该不是做噩梦那么简单。他低头,额头抵着白毅染的:“你记得吗?羽哥哥说过要一直保护小白的,如果保护不好,他会自责的。”
看见眼泪从白毅染脸上滑落的时候,时柯羽抓住机会:“让他陪着好不好?”
白毅染哭了,但是不说话。
“别哭,我在。”时柯羽给他擦眼泪。
“……可是,我也想保护他。”白毅染没入对方怀里,呜咽道。
天啊,时柯羽觉得,这句话简直要了他的命了。他紧紧抱着人:“好。”
……
良久,白毅染终于抬起头。
“《不哭的婴儿》”
听到白毅染说出名字的一瞬,时柯羽几乎是一滞。不说白毅染为什么大半夜要起来看电影,再者这电影名字从白毅染嘴里说出来……莫名地瘆人。
他以为这是一部鬼片,结果现这是一部纪录片。
第一个镜头出现在屏幕上时,白毅染脸上出现的惊恐堪比见鬼。
屏幕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报道:“据村民描述,这个村子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孕妇们生下来的婴儿不会哭,也就是这一群孩子。”
镜头切到帐篷外排着队的一群人,大约一百来人,人群中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孩童,也有少数几个青年,但绝对没有年过3o的人在其中。
白大褂继续说:“他们刚出生时都没有出哭声,据我们对他们父母的调查得知,这群年轻人都很健忘,很容易忘记一些琐事,但能很轻易地记住有逻辑性的公式与各种机理。”
“我们的研究人员正在采集他们的血液,稍后,还会对这群人的大脑结构进行可视化分析。”
白毅染紧紧抓着时柯羽。而时柯羽则是心底一沉,他默默看了眼身边的人,白毅染绝对是他见过最健忘的人。
那是白毅染还在上初中时,那天他睡了个午觉,醒来后问自己:“哥,几点了,我是不是快迟到了?”
白毅染以为那时是早晨,以为自己该早起上学的,可其实那只是周六的一个下午,而他只是睡了个午觉。
还有一次时柯羽陪他去买了詹姆斯的海报,回到家后白毅染却问他:“哥,我买的不是科比的海报吗?”
还有,一天白毅染在看书,那年他高一,指着书上的“隔山打牛”四个字,问他:“哥,不应该是隔山打鸟吗?”
原本,时柯羽只是以为,白毅染太健忘,或者,他不太喜欢语文。
……
随着纪录片一点点播出,时柯羽就更恐慌一分,他不知道白毅染心里在想什么,他怕他的世界变得灰暗,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怎么舍得这么捉弄他。
纪录片里几个月过去了,换了个白大褂进行叙述:“经过我们的调查,没有现这群孩童的血液成分以及大脑结构有与正常儿童不一样的地方,我们的研究人员还在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场景又切回那个村庄。
“安提斯基”出现在屏幕上时,白毅染脸上顿时煞白。
时柯羽立刻将纪录片暂停,搂着他:“乖,我们不看了,不看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倔强地摇头,声音在颤:“不,要看。”
时柯羽觉得喘不过气来,抱着人不撒手。
片刻后哽咽道:“好。”
然后再次纪录片继续播放。
屏幕上的人继续说话:“惊人现,我们用奖赏的方式进行线索搜查,有个妇女给我们提供了他父亲——安提斯基的日记。”
“上面记载道:今天我见到了我死去的外祖父,我想,我命不久矣,我想,我将重生,将轮回,将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生活。
这句话的后面是深色的一大片墨水,那时,应该是安提斯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重要的不是日记的内容,而是日记的日期。据安提斯基的女儿回忆,安提斯基与家人分开住,家人并不知道他死亡的具体时间,只是草草地将他埋了。
只是在二十多年后,她无意翻到这本日记才知道他父亲具体的死亡时间。之后研究院过来调查,安提斯基女儿的儿子也去了,她儿子无意透露调查的人群中最大的孩子是21岁。
她有些震惊,他的父亲——安提斯基,正是死于21年前。
后来,她将这本日记本交与我们,研究人员更现,安提斯基死亡那天竟然也是最大的那个孩童的生日,也就是说,那天也是不哭婴儿的起始。
但我们的研究人员依然没有从中获得有直接证据表面两者之间有关联,相关调查仍在进行。”
镜头又切到安提斯基的旧年照。
有穿着白色凉皮鞋的,有穿着黑色凉鞋拍的,偶尔几张照片是五分裤,有时是长裙。
纪录片长达两小时,却没有得出结论,然而白毅染却坚信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昏暗中,白毅染问:“哥,你说,重生……意味着什么?”
时柯羽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重生……意味着,永远活……”下去。
“永远,对,永远,也就是永恒。”白毅染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