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这个学生说着说着就要离开,沃凌空怎么可能放他走,他紧走几步伸出拐杖把道明拦了下来,态度恭谨,情绪兴奋的说道“小兄弟,先别急着走哇,坐会儿跟哥哥唠唠嗑。”
道明假装诧异的说道“这位老兄,初次见面,实在不敢叨扰,况且我还着急赶回学校呢。”
拦下道明以后,沃凌空就没有停止对道明的全身扫描,眉毛,鼻子,嘴,怎么看是怎么的熟悉。说话的口音和语调以及行为举止,都跟逝去的道明极为相似,只是这个身材还有些单薄稚嫩,个头儿与道明相比矮了一头。这个眼睛是否相像,那只能摘下他的墨镜看看了。沃凌空想到了,他的手就控制不住的伸向了道明的脸前。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如何面对沃凌空的道明怎么可能让他摘掉自己的眼镜呢,也没看道明如何动作,他的身体就好像背后有人拉他似的,身体往后平移了好几米。沃凌空这一手抓空,稍微愣怔了一下,他就不好再次动手抓人家了。趁此时机,道明赶紧把那几箱刚刚买来的啤酒饮料往路边搬去。
望着身手矫健,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小兄弟同学,沃凌空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唐突了,他不住的朝道明挥手,希望他有空过来坐坐。直到从小巷里的那台货车倒出来挡住了沃凌空的视线,道明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下子把这些货物划拉进了宝图里。
下一刻,道明就在市第一幼儿园一处僻静的走廊里从宝图里现身出来,先前来探听情况的可儿“嗖”的一下窜回道明的身边,悄悄向道明汇报道“主人,我已经探听清楚了,傲蕾一兰的儿子小道就在这里的一个少儿自闭症学校上学。傲蕾一兰每天中午都会来这里陪儿子吃饭,再跟他玩耍一会儿,这不,她刚刚离开。”
按照可儿的指引,道明走到自闭症孩子们的休息室门口,悄悄的探头朝里面看去,只见偌大的休息室里静悄悄的,这些“星星的孩子”都进入了梦乡,辅导老师安静的坐在一边。忽然,傲蕾一兰的儿子,那个叫小道的孩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指着门口“啊啊的”笑呵呵的叫着。道明不禁心中一惊,这个孩子好像与自己有心灵感应似的,自己这才刚刚露头往里面窥探,他就坐起来指着自己了。这么说,昨天晚间他已经记住了我的气息,我这边一出现,就惊醒了他,这个孩子不简单呐。
辅导老师安抚小道那个孩子躺下之后,她出门向道明问道“这位同学,你是过来找人的吗?我们这里只接待孩子的家长,其他探视一律不接受。”
道明感到人家逐客的意思很浓,他赶紧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过去说道“老师你好,我是北疆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在教授的带领下研究一个课题,就是关于儿童自闭症的根源以及医治。我就是想利用业余时间在咱们学校与孩子们接触一下,以获得第一手资料。”
闻听医学院的学生对“星星的孩子”感兴趣,那个老师赶紧自我介绍说,她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宫丽,因为自己的孩子就是患有自闭症的毛病,她就创办了这个学校,一边照顾可怜的孩子,一边帮助更多同病相怜的人。学校开办两年多了,到这里上学的孩子已经有三十多人了,来应聘的老师都是女孩子,今天有道明这样的男生能够加入进来帮助她,她感到非常高兴。一边说着,宫丽校长一边推开房门,让道明进去巡视一番。
这时,整个房间内的孩子们都在午睡,只有那个叫小道的孩子再次坐起来,冲着道明伸出双手,咿咿呀呀的好像是让道明抱抱他。
宫丽校长惊讶的说道“我们这里的孩子从来没有主动与外人打过招呼,更别说是让你抱抱他了,这是他们的病症造成的。小道这个孩子今天真是奇怪,石像老师,你就抱抱他吧。”
道明正好想方设法接近小道呢,宫丽校长这句话让他正中下怀,他刚刚伸出双手,坐在床上的小道早已经乐得嘎嘎的,在床上屁颠儿屁颠儿的伸着手,急不可耐的等着道明来抱,那感觉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似的。
一边看着他们的宫丽校长十分羡慕的说道“这个孩子只有跟她妈妈傲蕾一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的快乐,我们这些老师谁都无法逗开心他,怎么你一来,他好像早就认识你似的,亲热得不得了。”
道明把孩子搂在怀里后,不用他提醒,可儿早就深入小道的体内进行探查了。道明顺势问道“这个孩子的妈妈就是电视台的那个节目主持人吗?而且,这个孩子的名字也是挺特别的,难道是赋予什么意义了吗?”
宫丽十分自豪的向道明说道“你猜对了,这个孩子的妈妈就是咱们电视台大名鼎鼎的主持人傲蕾一兰。我也曾经问过孩子的妈妈,这个孩子的名字怎么起的老气横秋的。刚开始的时候,傲蕾一兰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后来,我们相处熟悉了,他妈妈才告诉我说,给孩子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纪念一个人,一个让她今生难以忘怀的人。”
靠,果然如此,道明早就隐隐的猜测到了,凭借傲蕾一兰的执拗性格,这样的事儿她干得出来。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完完全全可以做到此生不渝,更不会移情别恋的。问题是,自己已经“故去”了十年了,为了她能够在这个社会上稳当立足,为了不被那些狂蜂浪蝶追逐骚扰,她也应该有一个稳定的家庭生活了。
把小道抱在怀里的道明虽然在分心寻思着傲蕾一兰的生活处境,但是,他也一刻没有停息对小道身体的探究。特别是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那种遗传基因的牵连,那种累生累世的亲缘,让道明内心中产出一股强大的冲动,他现在可以十分有把握的确认,怀里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骨肉,就是自己抛却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不顾十年的儿子。此时此刻,道明眼含泪水,在心中不住的请求这个孩子的原谅,请求傲蕾一兰的原谅。道明几乎快要吼出声来,我不是故意抛下你们母子不管的,我不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看着石像同学好像沉浸在与孩子亲热互动中难以自拔了,宫丽校长知趣的躲开了,现在能有象石像这样既有专业素质又有爱心的同学实在是不多见了,她衷心的希望石像同学能够在治疗儿童自闭症方面有所突破。
宫丽刚刚离开,可儿也钻出来了,她告诉道明,这个孩子的肌无力是因为在胎儿时期,傲蕾一兰的情绪不好,造成了孩子经脉的育不全。这对于一般孩子来说,今生也就废了,可是,由于有道明这个大神在,处理经脉育不全的问题就很简单了,只要不间断的持续给他输入元气,一段时间以后,他自然会恢复正常。至于孩子的自闭症问题,同样也是他在胎里的时候,傲蕾一直长期郁闷无助造成的,随着孩子经脉的疏通正常,他的自闭症同样会得到缓解。只是……
道明一摆手打断了可儿即将说出口的推断,他替可儿解说道:在这个孩子身上还潜藏着几股淡淡的的阴气,那才是他患自闭症的主要根源,那些阴气都是这个孩子前世的冤亲债主上来讨债的,待会儿,我跟他们说合说合。
紧接着,道明指着房间里的熟睡的那些孩子说道:这些“星星的孩子”所患的疾病都与他们身上潜藏的阴气有关,你没有注意到吗,自从我们两个进来以后,这里的阴气一下子淡了很多,你看这些孩子睡得多么的安详。假如我们两个没有进来,这些孩子还不知道闹出什么节目呢,起码是他们身上的冤亲债主不会让他们睡得如此消停的。
可儿羡慕的说道:这些孩子运气不错,能够遇上主人你亲自光临,他们恢复健康还是很有希望的,起码现在已经初见起色了。
道明搂着小道一边在房间里转悠着,一边挨个床铺察看着,他解释给可儿说道:每个人都有其因果报应,作为一个外人,我们不能强加干涉,毕竟他们与小道不同,如果他们都与我有血缘关系,我什么都不用考虑,直接上手施救了。现在,我只能是挨个的进行商量,希望能够得到它们的谅解,当然,我也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希望我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其实,凭借道明身上强大的能量场,他完全可以不用理那些阴气,直接上去就可以驱散它们。但是,那样做的话就有失公允,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寄生在别的生命体之上的,这里面必有原因,必有债务关系,一旦这种债务关系解除了,不用任何人动手,当事人的病情都会好转的。问题是,这种债务关系的解除可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办到的,它有可能延续人的一生或者是好几世。具有这种债务关系的,宇宙中任何一种能量都不可以强行驱逐,即使是暂时驱逐了,这种阴气在合适的时候仍然还会回来的。所以,处理这样的问题只能与之进行商量或者是说合,使双方达成谅解,只有这样,这个扣才是真正的解开了。
道明一边转悠着,一边与怀里的小道进行深入的交流,别看小道语言表达起来很费劲儿,可是,他的心思却是灵透的紧,道明虽然不能象可儿那样深入他的灵魂深处去探查小道来到人世的人生轨迹,但是,在心灵层面上,他与小道还是沟通得十分顺畅的。
小道没少埋怨道明这个便宜老爸怎么这么多年才出现,让他们娘俩没少受苦受难,尤其是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健康的灵魂来投胎,没有想到他在娘胎里就没少受折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出生于人世间,十来年来一直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禁是小道自己饱受磨难,就是自己的娘亲也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若不是因为傲蕾一兰有小道这个孩子拖累牵挂,她说不定会走什么极端之路呢!亲爱的便宜老爸,你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逃之夭夭这么多年吗!
道明接收着来自于儿子小道的这番埋怨,他的心不禁在为他们娘俩遭受的苦难而有如刀绞,他更是敬佩的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傲蕾一兰坚持到现在,如果换作是自己,道明都不敢断言自己能比傲蕾一兰做得还要好,他都不确定自己会混得什么熊色样呢。面对来自小道心灵深处的一次又一次的诘问,道明只能说是自己身不由己,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搬运到另一个时空,在那个世界就像一座“石像”一样,被禁锢了将近十年,自己也是刚刚回到这个世界还没几天呢,就到处奔波寻找他们娘俩。
听到这些,小道表示认可,因为十年以来,只有在昨天晚上,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道明的存在,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扑面而来,让早已在睡梦中的他激动不已。就是那个还没有身体的,浑身散着淡淡光芒的那个丫头,小道看到都感到特别的亲切,因为,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自己便宜老爸的气息。虽然此生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气息,但是他就十分肯定这是自己亲人的气息,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心灵感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