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日后若有机会还是要去见见这位道士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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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末,京城飘雪。
长街灯火长明,宝马香车,金锣绸缎,帷幔彩帐,袅袅绕行,绵延几里,进宫的队伍从宫门一路排到京外,长街两侧人头攒动,孩童穿梭其间,一眼望去,犹如乌云压境,鼓声震天动地,乐声绕梁三日,壮观至极。
宫门前是人流拥挤,高官达贵偕同各家女眷也纷纷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沈子衿站的位置尚处于正中央,不论是往前或者往后都看不到尽头,照实让她为这宫宴之盛大都惊讶不已。
前世沈家因为景兆帝的恩许,他们向来是直接坐马车进了皇宫,所以也从未排过队。
轮到他们时,走在最前方的楼彦朝那站在门口的太监递上一份帖子,帖子下面赫然压着几张银票。那太监见怪不怪,神情懒洋洋地接过帖子,朝沈子衿几人看了几眼,随后挥挥手放行了,而那银票则是不动声色地进了自己袖里。
“进了宫便要事事小心,宫中个个都是人精,行差踏错便有可能步入深渊。”
楼彦微侧了,低声和他们说道。
沈子衿几人颔,一路跟着宫人穿过朱瓦红墙进了临时准备的厢房。男子自打近了宫门起便是去了另一处,而女眷则在另一处。
厢房虽小,期间却布置典雅,燃着淡淡的熏香,案上放置着一壶新茶,几碟点心,
门外时不时闪过几个人影,偶尔传进几声交谈。
“据说此次宫宴是太子殿下一手操办的。”
“倒是有些出奇,圣上怎会让太子来操持?”
“不知,”门外那人顿了几秒,既而又道:“许是圣上为了试炼太子的能力?”
“难测啊,难测啊。。。。。。”
沈子衿轻抿了口茶,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枕月侯在一旁,神色有些不解,低声询问道“小姐,随意议论当朝太子不是要被杀头的吗?”
沈子衿放下茶盏,微微敛了眸子,淡淡道:“明面上自然不允许,但暗地里总会有些流言蜚语,毕竟。。。。。。”
苏珩的储君之位可非正当。
她前世也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只是选择相信他,因而对这些事情向来不理。
“毕竟朝中总有不认他这储君之位的人。”
沈子衿悠悠开口,起身道:“枕月,陪我出去逛逛吧。”
“是。”
甫一开门,便见隔壁厢房的门被打开,一人从屋内走出,赫然便是王蔷。
两人目光对上,登时一怔。
沈子衿有些意外,没想到王蔷会正好被安置在她隔壁,不过眼前这情景看起来倒是冤家路窄了。
见是沈子衿,王蔷脸色微顿,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脚下后退一句,匆忙道了一句,“楼二小姐。”
随后,迅转身离开。
枕月站在一旁,一脸奇怪地问道:“这王小姐以前不是向来喜欢与小姐叫板吗,怎么今日见了小姐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啊?”
沈子衿望着王蔷几近落荒而逃的身影,眉梢微挑,难不成是上次在赵府给她留下阴影了?
她默默想了几秒,锁芯将此事给抛诸脑后了。
女眷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皇宫后院的外围,穿过几扇红门才算真正入了后院。地面铺陈着大块的青石板,四周则是高大的红墙朱瓦,仰头一望也不过只能看见四角的天空,隅隅独生。
皇宫内雕楼画栋,九步一阁,三步一楼,其间回廊曲折,小径幽深,湖泉叮咚,碧波荡漾,是世人称颂的人间仙境,人间富贵之地,却也是无数人的埋骨之地。
沈子衿仰头望着那四角天空,既而垂眸低头。
她差点,也成了这皇宫浮华虚妄背后的陪葬品。
迎面吹来一阵风,沈子衿顿时心凉,不觉将肩上的披风系紧了些。
——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花园,其间亭台水榭,隐约传来流水潺潺的声响,夹着孩童分外欢腾的笑声。
沈子衿方踏进院子,便有一个两三岁的孩童径直撞上她的腿,见他要摔倒,沈子衿连忙扶住了他。
孩童脸庞通红一片,一双眼睛犹如黑葡萄般晶莹透亮,正眨巴着双眼看着沈子衿。
实在是孩童长得可爱,沈子衿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俯身轻轻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