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到来,溪行之敛眉,缓缓起身,腰间挂着一个天青色的铃铛。
“师尊……”
心里有太多疑惑堆积,程瑶张了张嘴,终是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溪行之,问出了口:
“师尊,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资质甚差,无法修炼,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被溪行之破格收为徒弟,即便是程瑶自己也想不明白。
“不必自轻自贱,你有你自己的机缘。”似乎不想解释太多,溪行之从袖中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灵芝,问道:
“这是你自己种的吗?”
“是我在自家小菜地种的,只是它怎么会在师尊你的手上。”
看着他手中那个熟悉的灵芝和沉稳内敛的眉眼,程瑶恍然大悟,突然手指着溪行之叫道:
“原来那日那个在集市上撒钱的富家公子是师尊你啊。”
“嗯。”
没有责怪程瑶的不懂礼数,溪行之垂下眼,忽而问道:
“你是不是在耕种之事上甚有天赋。”
天赋?有吗?
程瑶也不知道,只是从小到大,村里人解决不了的种地问题都会来问她,各种草木植物的种植时机她都了然于心。
她自己种的蔬菜瓜果似乎比别人种的都要更大,品相更好,甚至味道也更好吃。
这个是叫天赋吗?
想着想着,程瑶就问出了口。
自古以来,善耕种都是非常难得的一种天赋。若是在凡间,那就是君主最注重的农利水田人才。在修仙界,尽管有修炼秘籍和各种法宝,但是仙草灵药对于修道者境界突破也是用处极大。
无论何时,善于种植灵材草药的药修都是很难培养,不仅需要长期与大自然打交道,更重要的是能感知草木生灵。
百年来,各大宗门都在各地重金寻找有耕种天赋的人,希望能培养出属于自己宗门的药修。
“自然”溪行之毫不掩饰对程瑶的欣赏,挥了挥袖,将一个锦袋送到了她手里,说道:
“这里面是雾生花的种子。若是你能在十五日内令它芽,就通过了宗门的第一门试炼。”
“试炼?”程瑶茫然地盯着溪行之,“我现在难道还不是师尊的正式弟子吗?”
“自然不是。”溪行之拂了拂袖子,面上难得拂过一丝懊恼之色。
这还是程瑶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这种苦恼的神色。
“你身子如何了?”溪行之突然问道。
程瑶骤然红了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的记忆来。
她胸口空着一个大洞,怪吓人的,回去的路上一直抱着溪行之的袍角哭,让他给那个洞给补上。
溪行之眉头微皱,显然也被她吵的心烦,抬手取了桃花树上的两片花瓣,给她捏了个身子,活儿着白雪,又给她捏了个心脏。
如今这桃花雪做的心脏就在她胸口里跳动着,如果不是刻意去触碰,几乎和真的一样。
“还是要多注意些。”这也是溪行之自己第一次用生灵术,其中有什么后遗症,他也不清楚。
生灵术早已是上古失传的秘法,也是他在一处秘境中偶然获得。
望着程瑶苍白的脸色,溪行之顿了顿,又补充道:
“以后每月中旬,你都来我这里补一次仙气。”
“是。”
程瑶得了命令,捧着锦袋缓缓告退。
一出房门,她就连忙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满脸通红。
溪行之这个人,总让她觉得缥缈不定。
虽然有时他在和她说话,但程瑶总觉得他是透过她看着万古星辰,看着云卷云舒,只是与他对视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如同那地上泥,溪行之就是那云间月,天差地别,不敢亵渎。
“日后,还是尽量少和师尊接触为好。”程瑶默默想道。
木屋里,程瑶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纳入了溪行之的眼中。
他轻轻蹙了蹙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徒弟这么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