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和申向衍的關係處於一種尷尬的狀態,既不是朋友,也並非陌生人。
好奇歸好奇,這話她問不出口,不然,申向衍一定會以為她別有用心,居心叵測。
「我不太喜歡這種人多的場面。
」她又看向窗外,心思卻已全然不在外面的景色上了。
申向衍走到她身邊,也望向窗外,輕聲問:「因為循環的事情?」
孔舒「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未知的死亡讓她的神經始終緊繃著,未曾有一刻鬆懈,但她此時此刻的複雜情緒,也並不全是因為它,只不過,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下一秒,孔舒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根棒棒糖,是她最喜歡的紫葡萄味。
「給你。」申向衍說,「今天出門買水的時候,小賣部老闆送的。」
孔舒微微蹙眉,奇怪地看向他:「給我做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申向衍懶得廢話,直接把棒棒糖塞進了她手裡。
「下毒了,讓你死快點,進入下一次循環,我就能把我手機拿回來了。」
就知道他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孔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那我可真是謝謝你……」
她低頭去撕棒棒糖上的糖衣,可棍子上的糖衣黏得太結實,便把手裡的糖當作了申向衍,用力咬住了上面的塑料皮,猛地一扯,塑料皮被撕開,露出了紫色的糖球。
余光中,窗外有一道黑影極快地朝著她這邊飛來,撞在窗戶玻璃上,「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玻璃都劇烈晃動了幾下。
孔舒嘴裡還咬著糖紙,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棒棒糖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摔個粉碎。
與此同時,申向衍的手下意識伸出,擋在了她的臉側,護住了她的頭。
可孔舒的注意力,壓根不在申向衍的動作上。
她睜大了眼睛,朝窗戶看去。
一隻灰白色麻雀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玻璃上,尖嘴旁的白色羽毛沾滿了血,漆黑的眼仁直勾勾地盯著她。
通常來說,動物在即將死亡的時候,眼中往往帶著隱隱水光,覆了一層水霧,神情是哀切悲傷的,仿佛有了人的意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讓見者忍不住去同情可憐它們。
可這隻麻雀的眼神中,只有陰幽怒憤,似乎在怨恨孔舒。
孔舒寒毛瞬間豎起,眼睫不停顫抖,咬在嘴裡的糖紙飄落在地上,抬手緊緊抓住了申向衍的衣角。
為什麼麻雀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撞死在她眼前,是在預示什麼?
感覺到衣角被扯動,申向衍垂眸看了一眼,然後又抬頭看向玻璃上的麻雀,他緩緩挪動腳步,靠近窗戶,抬起了手,小心翼翼地把窗戶推開了一個細縫。
麻雀滑落,掉在了窗台上,在玻璃上擦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血跡。